“原来是这样。”季丰年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他俯下身同小男孩平视，“抱歉啊，小朋友。不过我觉得你妈妈还有一句没说，男孩子也有选择留长发的权利，你觉得你自己是什么就是什么。”
“嗯。”小男孩虽然应了他一声，但还是很怕他，他抓着江元初的衣服就往江元初身后躲，只露了半个身子出来。
“医生，你不觉得这是病吗？”女生听到他的话后问道。
“病？这为什么是病？需要纠正治疗恢复正常的才是病。”季丰年有些疑惑，但他听女生会这么问，又想到一种可能性，“他不会是因为这个问题被送进来的吧？”
“没错。”女生耸耸肩，“我们三个都是因为一些正常又不正常的‘病’进来的，我是得了网瘾。”
“我是同性恋。”一边的年轻男人推了推眼镜说道。
在季丰年的错愕中，女生又借机问向江元初，“你呢，帅哥你是得了什么？”
“精神分裂。”江元初照着他的设定说道。
“哦，那是真病了。”女生吐了吐舌头。
之后季丰年又和他们聊了几句，知道女生叫做林安安，男生是个大二学生，叫做石岩，不过林安安推荐叫他外号四眼，而小男孩叫小威。
他也知道了他们几个都是家里人逼着送进来“治疗”的。他们家人无非都是相信了陈主任的治疗极为有效，目前也只有陈主任这边愿意收他们这种“疑难杂症”。用林安安的原话说，“这病好治得很，电电就行，不行就多电几下”。
不过，季丰年看这几个孩子都和江元初同年，还都是正常人，于是就让他们带江元初去雪地上玩，他觉得他自个儿带不来他们江小朋友，毕竟有年龄代沟摆在那。
可过了一会儿，季丰年看见不知是谁往江元初身上砸了一雪球，他心里那个急啊，怕把他们江小朋友砸坏了，但他又觉得作为家长就该学会放手，放手才会让孩子成长。
而接着，面上不管但心里着急的季老父亲又看见他家孩子那截皙白脖颈就那么露在冰天雪地里，连鼻尖上头都开始冒红了，这下他是二话不说走过去，解下身上的围巾就往江元初脖子上挂。
“哟，大叔这么心疼的啊？”在一旁的林安安见状调侃了一句，和季丰年聊熟之后，她对季丰年的称呼都变得随意了，而季丰年虽然内心十分拒绝，但谁让道盟给他的人设是28岁的心理医生。
“那可不，我可就照顾他一个，冻坏了可不成。”季丰年边说着边拢紧江小朋友脖子上的围巾。
林安安笑笑不说话，她之前早就在一边目睹了全程，凭她多年经验，这对医患关系绝不简单。
***
夜深时，季丰年打算出门去自动贩售机买罐咖啡就回去。
他打算把道盟的任务先放一放，他先等着明天确认凌娅无事，然后想方设法把凌娅救出来安排她转院，既然让他碰上这档事，他自然是能救一个是一个了。
之后只要把陈主任的业务给端了，像林安安、四眼那样的正常人也就能解放，不过这事儿他得等和江元初一起干，毕竟江小朋友当时看着有十足把握。
他总觉得江元初不会让他等太久，不过，他又想起江元初应该没剩几天假了，那小子要是春季开学了还待在这儿，他绝对会真给他开一个病情痊愈的出院通知。
“呲啦。”
他拉开易拉罐拉环，边喝着咖啡边走向办公室。
可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阵上下楼梯的脚步声，这声音还是从最尽头的废弃楼梯间传来的，“踏踏”的声音从远处楼道口传遍整个空旷走廊。
“滋啦。”突然，天花板的灯管都接二连三地闪了几下。
季丰年觉得明天早上真要去报修下走廊灯管。
随后，他抱着可能有100积分的欣喜走向了尽头的楼道。
“啪嗒——”
他一走到楼梯口，抬头就看见上层楼梯一侧正不断地往下滴血，一滴、两滴的浓稠血液从上落下，掉到扶手上后又缓缓滑下。
季丰年走过去，伸出手指撇动楼梯扶手上的血液，他感觉那不是人血，似乎是什么家禽的血，远不同于他昨夜碰上的婴尸制造的鬼血。
“踏、踏。”
有人在上层楼梯上走动。
“1、2、3……12。”
那人边走一层还边说一个数字，声音沉闷，连着上楼的步子都很缓慢。
季丰年注意力从楼上转开时，突然发现楼梯上方的拐角上不知道何时站了一个巨大黑影，而这方位逆光，他看不清黑影长什么样，但是他能清楚看到从黑影脚下开始蔓延下一层层阶梯的血。
季丰年喝空了手里的咖啡，随后扬起手摆好掷铁饼一样的姿势，看准黑影位置后，用力将手中的咖啡罐往楼梯上扔。就他平时在道观里夹着石子飞符咒的力度，要是那黑影真是鬼，那咖啡罐子穿透黑影击穿后面的玻璃的可能性极大。
“嗷。”黑影吃痛一叫，捂着肚子连连后退几步，最后痛得不行还蹲了下来，整个身子蜷缩在了一起。
季丰年也没觉得有什么好怕，抬脚就走上楼梯，即使会踩上阶梯上的血，他除了觉得恶心脚之外，一点感觉都没有。
季丰年打开手机的闪光灯往前方那蹲成一个团的东西身上扫，“是你啊，四眼，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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