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冬季，这会子正下着鹅毛大雪，苏伊霄难得给她送了一封书信。牧宴收到的信的瞬间，还以为是谢沉封又给她写什么东西了，不过仔细一想，最近这些天谢沉封一如既往的没消息，牧宴这下才平复了下来她心中的风波。
信上写着“一切安好”，随着那封书信一同寄来的是一份味道极好的糕点，看上去品相也是不错的，苏伊霄在信中对我口吻比寻常沉稳了许多，更像个长大的姑娘了，值得高兴的是：苏伊霄也放弃了对顾昭之的追想，现在一心一意只想成为如梦阁的翘楚。
与此同时，聂清河已经在江湖上逐渐有了名声，正朝着她作为一本言情女主小说的方向发展。
“姑娘，又来买书了？”
坐在地摊上的老头正笑吟吟的收下了牧宴递过来的钱币，看着牧宴依旧拿起了一本叫做《盛世帝宠：逆天神妃》的小说，老头看着几个月前还对这书不屑一顾的小姑娘，如今却看上了头，每个月都要来这里买书。
牧宴没说别的什么，只是将书收下，每个月她都会下山出来买些东西，其中这本小说是必备品。牧宴那双清明的目光里好似看穿了一切，对着老头瞥了一眼，随即行路匆忙的走开了。
李闻书因为家中有事，突然离开岳山门了。牧宴对这一点还是颇为上心，她的指腹摩挲过泛着油墨香味的书卷，眼中有所期待。
不知道是天赋异禀，还是因为牧宴比寻常人努力的缘故，她的成绩要比其他人来的高出许多，牧宴在药理系的成绩比其他人高出一截，这也达到了安白原的预想成绩，不管是在哪个科目上，牧宴都是甲级的成绩。
“牧宴。”
万珏自从上次一别，他就很少来找她了，本来两个人也是只有谈论公事的时候才会碰面，依据这样的尿性，这次万珏大概也是找她有正事吧。
“今天可是又有什么事？”
万珏看着牧宴，她那张黝黑的面容上，明媚的目光在这阴冷的冬风里冻的人发寒。
穿着一件半旧的衣裳，披着一件今年刚刚换新的披风，戴着兜帽，大抵是因为牧宴学医的缘故，常常习书，所以如今的她看起来比方才进来的那个时候显得更加沉稳，恬静。
“谢沉封他回来了。”
话毕，万珏不见得牧宴脸上浮现出什么诧异的神色，平静的好似早已预料到这般局面。
思及此处，万珏微微抬眉，仔细的看着牧宴，如今的牧宴越发有一种稳得住大局的模样了，与其这么说，倒不如说牧宴越发肖像她那个养父了。
万珏原本还想要在牧宴那张黝黑却美艳异常的面容上找到几分错愕与惊讶的情绪，然，牧宴只是面色微微一笑。
“如此，不是好事吗？”
牧宴这么说着，抬起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面色冷峻的万珏，纷纷扬扬的小雪之中，万珏眯起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分明是近在咫尺的女人，却看不清楚她到底是一副什么样子。
“可惜了。”随即，万珏听着牧宴略带惋惜的语气，冷哼了一句：这才是牧宴，谢沉封回来了，她怎么可能会高兴的起来？
“练衣教这会应该会举办接风洗尘的宴席吧，我可是没这个机会去蹭些许吃的。”牧宴这么说道，这话听起来，像极了一个常年蹭饭的混子。
“是吗？”
万珏随后，缓缓地开口，目光定定的看着牧宴，想要用威慑的目光吓住牧宴，使她那层坚固的伪装瓦解。
“是啊。”
牧宴并不闪躲他眼中的威胁，只是目光平静的与他对视。
不得不说，这牧宴来了岳山门确实变了许多。
万珏也不打算同牧宴在这里瞎扯些什么了，最终回到了话题的中心。
冷风吹入他宽大的衣袖之中。
“马上就要过年了，你也总不能呆在岳山门不是吗？你也该回去了，这次谢沉封回来，身上受了不少伤，你总该回去照顾他不是吗？”
闻言，牧宴面色终于有所改变，万珏看着她的脸色不复方才那份平静，心道：果真还是原来个小丫头。
从牧宴这里找到了几分掌控感之后，万珏又循循善诱。
“没事的，他终究还是你哥哥，还是会照顾你一二的，只要你肯听话，他断然是不会刻意为难你。”
牧宴垂着视线，看着铺着浅浅白雪的地上，若有所思。
谢沉封确实是不会去为难她，毕竟谢沉封一心只在聂清河身上，何况她只是个无名无实的小啰啰罢了。
这下，走到哪一步了呢？
……
沉默许久，牧宴最终还是选择了答应，“好，我这些天收拾收拾就去给教主大人侍疾。”在牧宴的注视之下，万珏高兴的拍了拍她瘦弱的肩头。
“这些天，李闻书可是没跟着你？”
牧宴看着万珏脸上逐渐消失的笑容，缓缓地弯下腰，看着牧宴那张略显清瘦的面容。
“没有，这些天——李闻书他独自回去了，不知道是为什么，不过，他说他回来的。”牧宴的眼前浮现出李闻书不辞而别，只留下了一封书信。
叫她什么也别牵挂。
只是，自从那天之后，牧宴再也等不到李闻书的踪影，直到后来——他变得面目全非，牧宴这才明白了他为什么常常说那一句话。
“过去的不再回来，未来的日子很长，但也未可知，如此，便显得当下弥足珍贵。”
“这样啊，也成。你准备一下，过几天就启程吧。”
万珏随口说道。
“不必，我来的时候并没有带太多东西，如今，也是孜然一身，明天即可出发。”
牧宴如此回答，万珏微微一愣，看着牧宴那副镇定的过头的模样，不禁让他怀疑，这牧宴该不会是想要回练衣教，可又害怕自己回练衣教被人诟病，所以——故意不答应这件事情，反而让他开口央求？
这么一想，哈，这小姑娘还是有点小心思的。
然则，这牧宴何止有这点小心思，简直是恐怖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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