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上转变话题：“好了好了，我们可以说正经事了吧。”
“当然，本就是你在开小差。”他摊手道。
“我们说到哪里了？”
“叶大师是在研究什么粒子物理，但卡斯塔里目前还不想透露。”他用全息球展开一份卡斯塔里传来的文件，上面有我一点儿都看不懂的各种文字和图片，“听说是与这些东西有关，您知道吗？”
“啊，这个啊，”我装模作样地仔细看了看凝固在空中的全息影像，“恩，这方面我多少有些了解，不过恐怕需要用数学才能表述。”
“哦？”
“我是说，我无法用人类的语言来表述，只能用数学。”
“呵呵。”安迪当然知道我是在胡说，不过他也并不想拆穿我的把戏，“总而言之，他们自然有着自己的原因。”
“什么原因？”
“你还记得怀特女士吗？”
“当然，是那个一心想要进入卡斯塔里的美丽姑娘。”
“你就对美丽姑娘感兴趣啊！”安迪揶揄道。
“哪里，只是她……做了一些出格的事情。”我当然是指关于爆炸案的，因为这差点导致了智子小姐的死亡。
“这么说来，你也一定对米斯蒂女士念念不忘咯？”真是讨厌，总是提起我的伤心事来！
“呵呵，”我只能这么敷衍道，“怀特女士怎么了？”
“听说怀特是他们最后一个招募的科学家了。”
“最后一个？”我感到不解，“我听怀特说过卡斯塔里招募科学家的流程，是必须有重要的论文发布才行吧？”
“当然，人家这种统领世界科学的地方当然不会随便招募成员。”
“那就好了，难道最近都没有重要的论文发布吗？”
“也许有，”安迪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但拉蒂默先生，你知道……我是说……”我看到他的脸色有些发红，似乎呈现出一种愧疚和不甘夹杂的情绪。
“怎么了？”我感到非常不解，因为在我看来安迪是个非常坚定的导演，平时不会这么吞吞吐吐的。
“我是说……你是没有听过孙俊辉的抱怨……”
“啊呀，那个神神叨叨、不领人情的所谓科学家吗？”在米斯蒂女士一案的法庭审理环节，他的冷酷无情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在加上在波兹曼一事上的态度，更是让我对他嗤之以鼻，“他说什么你会在意吗？”
“但是人家说的是实话。”安迪叹息着，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解释道，“他说：‘要怪就怪你们的直播节目，人们大多沉浸在虚拟世界中不愿意离开了，因为里面有他们需要的一切娱乐活动——偏偏这些娱乐活动难以在现实中得到满足。但是在埃洛伊世界中，只要让直播者……’”
“是的，只要让他们冒险就可以了，”我苦笑道，“接入埃洛伊椅子的人马上可以体验到相同的感受。无论是直击现场，还是飞檐走壁，还是吸食毒品，还是欢乐的做欢乐的事情，只要接入了埃洛伊世界，你可以找到一切的刺激。”
“当然别忘了还了杀戮成性的机器人剧场。”安迪的语气中满是轻蔑，“莫洛克就靠这些卑劣的东西来赢取接入率！”
“他还说什么？”我对孙俊辉博士接下来的话更感兴趣。
“他继续说：‘所以，那些本能成为卡斯塔里科学家的人也沉浸在你们的空无世界中了！’我一想也觉得有些道理，反问道：‘你是说他们不热衷于科学研究了，而是被那些无聊的娱乐所吸引了吗？’‘是的，您不觉得吗？’‘只是……如果他们真的热衷于科学，愿意为了科学献身，怎么会被无聊的娱乐所俘获呢？这只能说明他们并不是真正热爱科学罢了，只能说明他们不配进入卡斯塔里！’”
“哈哈，安迪导演，您真的当时这么回答的？”我不敢相信他能说出这么犀利的话，“您的意思是，我们的节目反而是帮助卡斯塔里筛选出了真正有志于科学研究的人吗？”
“是的，不过他之后的回话我细思了许久，也觉得很有道理。孙俊辉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回答我道：‘安迪导演，您的见解非常深刻。但我还是认为现在人们将主要的经历放在埃洛伊世界中，这严重影响到了世界的平衡。如果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人都在玩耍，而只有万分之一的人在做真正有价值的科研工作，那么这个世界会好吗？而这……有时候我认为正是这些节目让这样的情况持续发酵，最终酿成现在的窘境。’”
“也说得不无道理。这个世界必须维持平衡，有少部分的人参与科学研究，而大部分的人在得到娱乐的同时，参与到社会的建设中来。”这是我这么多日子以来第一次同意孙俊辉博士的话。
“看不出来你也这么想。”
“经历了这么多节目，我思索了很多。”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安迪导演总结道，“现在你知道卡斯塔里为什么要通过和我们的关系点名让叶大师参与到节目中了吧？无疑是为卡斯塔里打个广告罢了，唤醒那些被无聊的娱乐所麻痹的潜在的科学家，他们才是我们这个世界真正的希望，而他们的数量不能够再减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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