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随即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嘲弄地笑:“你怎么还那么天真?以为凭我一番说辞,就能扳倒胤礽?”
“这个用不着你操心。”
“你当我是傻子吗?”她并没有自己说的那么有信心,明显已经开始把我的提议当作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但就是无法说服自己:“当年的事翻出来于任何人都没有好处,那时候沈家还在,偏心于你的先皇也在,那种情况下都说不清楚的事情现在你指望凭我一人去翻案,真是笑话。何况你不是恨我恨的牙痒痒吗?你姐姐的仇不报了?”
“一想起当年的事,我就不只是恨你恨的牙痒痒,”想起姐姐受的那些苦,我几乎是咬着牙齿说出的这话,“你谢谢老天吧,它让姐姐还活着,给了你最后一个机会。”
她几乎是即刻就从床上站了起来,晃了一下差点没站稳,“苏秀水还活着?”
随后立刻就恍然大悟,“纵火的女人就是她!?”
“难怪,难怪你会不顾自己为她求情……”她哈哈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难怪你要翻案……”
“别废话了,”我冷冷道:“我没时间跟你忆苦思甜。”
她怔怔地看了我一会儿,“你要如何保证爷不再给我休书?”
“我保证不了,”我轻声说。
她脸色倏尔变了,“你在耍我?”
我叹气,“你给石宛儿通风报信,撺掇她来找我出气,你只是想图一时之快,就没有考虑过自己的身份,结果把花岸府和胤礽拴在了一起,如今胤礽不安分,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你让胤禵在皇上面前如何自处?在群臣面前如何定位?你从来都是这样,揣着那一点傻子似的妒嫉,就以为胤禵当年冷待你是为我,现在要休你也是为我,却从没有认认真真地为他考虑半分!”
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你把真相说出来,替花岸府跟胤礽划清界限,是自救,”我搂了搂身上的棉袍,“至于到了那个时候,胤禵还要不要跟你划清界限,那是他的事情,我保证不了。”
她跌坐在床边,“若是……若是……”
话已说完,外面雪还是只大不小,但顾不得那么多了,要让莘夕哥哥知道我冒雪出门,那不被骂死才怪。
“七月,”完颜蝶在我身后喊道,“若是爷不原谅我,你保一保弘春,别让他毁了,你别忘了,你可是他的干妈。”
我顿住脚步想骂人,握住拳头忍了回去,怎么会有人毁了秀水,甚至毁了我,还能恬不知耻地提要求!这世上多的是只为自己而活的人,年岁久了之后我才慢慢发现,有的人一举一动只言片语都只会为自己考虑,于自己而言针挑不得肉,于他人而言,刀刺胸膛也无伤大雅。
“我就觉得这个背影不是府里的人,差点想大喊捉贼了。”身后一清朗的声音响起。
我刚走上通往外院的九转回廊,回头一看,竟是打着伞的胤禵,他一身淡蓝棉袍,被雪衬得清亮,却孤独。
“才几天没来住,我就成贼了?”我撅嘴。
“别来了,你住那个院儿我已经让人收拾干净做库房了。”他冷冷清清,走过来把伞遮在我头上。
我‘啊’了一声,“这么绝情?我还没说要搬呢。”
“十三哥让和卓来把你的东西取走了大半,还不是要搬?你真当我这儿是免费旅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我脸色有些发红,是真不知道这茬,小声道:“不好意思啊,我这几天一直睡着,什么都不知道。”
他轻叹,随后笑了,“跟你开玩笑呢,你还在……还在没好全,怎么就冒雪出来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有些心虚,“你要休妻么?”
他明显不想谈,“你别管。”
“我倒是不想管,但弘春怎么办?”我咬咬牙,“他好歹是我干儿子。”
胤禵眼中浮过一丝安慰:“你还认呢?”
“怎么不认,当年喝了干妈酒,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儿。”
“要怪就怪弘春命不好,”他冷冷淡淡,“这件事毫无余地。”
“那要是她跟胤礽划清界限呢?”我试探道。
胤禵眼中划过一丝犹疑,“你想说什么?你去见过她了?”
我见已被识破,所幸承认,“嗯,我今儿就是为了见她来的。”
胤禵没有追问,反而若有所思,“明日早朝过后将在大理寺三堂会审纵火犯,你先前为了维护犯人跪在养心殿外差点没命,现在又拖着未愈的身子来找完颜蝶,这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原本不觉得,被他这么一说我发现这事儿真的很明显啊,我有些窘迫,他紧接着又问了一句,“那犯人到底是谁?值得你这般维护?”
“我……”我犹豫。
“是你姐姐,”莘夕哥哥的声音在我们身后响起,“苏秀水。”
我回过头,还没等我看清楚,就被莘夕哥哥轻轻揽入温热的怀里,他拍拍我肩头落的雪,将伞整个地撑到我头顶上,脸色有些难看:“你这个时候出门,不要命了?”
我错了,我毫不犹豫地承认错误,满口答应以后不再犯,莘夕哥哥虽然一个字都不信,但好歹没那么生气。
胤禵仍未从苏秀水几个字中回过神来,讷讷道:“我……姐姐?”
莘夕哥哥看了一眼天,“方便的话咱们进屋说吧,七月受不得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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