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见于文丽时，初恋就很困惑。虽说她是经纪人，能限制艺人的工作和生活，但顾嘉南不是十八线，这种制约对他没那么强。最主要的是，他似乎在纵容于文丽，至少是忍受。
初恋戳开聊天框，漫不经心地翻两人的聊天记录。
以前想不通，现在好像明白了。
也许，顾嘉南真欠了于文丽什么人情？
不过，于文丽说的，害得她家破人亡，初恋是不信的。
如果犯了错，自有法律去制裁，而不是随便一句——
我是受害者。
就能轻松给人定罪。
那还要法律干什么？
人人都做受害者不就成了？
初恋突然想，杀人犯这个词，于文丽对顾嘉南说过没？
应该是有的？
能大庭广众下，对着她乱嚷嚷，会不去戳顾嘉南伤口？
想到这里，初恋表情瞬间难看。她实在没法想象，有人天天在自己耳边念叨，你就是杀人犯，害死爸妈，等等。
叔叔的死对顾嘉南来说，原本就是身心上的双重折磨。如果真被洗|脑自己就是凶手，那种痛苦肯定难以想象。
至于阿姨，那个女人，虽然是顾嘉南生身母亲，但知道那些事后，初恋实在没法对她尊敬，没明面指责，已经是看在顾嘉南的面上，给她的最后的尊重。
想到这些事，初恋心脏闷闷的，难受得快不能呼吸。她下床，简单冲了个澡，爬上|床，抱着星星玩偶，继续发呆。
冲了个澡，冷静了下，她好像理解，于文丽为什么说顾嘉南是害死他爸妈的杀人犯。
大概是，如果顾嘉南不进娱乐圈，不挣那么多钱，叔叔只是个平凡的小学老师，晚上还得出去跑车，根本钱和时间喝那些酒，更不会酒驾出车祸。
阿姨同理，根本没钱包|养外国小男友，连遇见的机会都不会有，至于那什么震，更是想都别想的事。
但，这些跟顾嘉南有什么关系？
他也是受害者啊！
他才十二岁，就被父母送进娱乐圈，赚的钱全上交，被父母拿去喝酒、包|养小男友，最后死亡或半身不遂。
他错了？
他是杀人犯？
初恋眼眶开始发热，紧紧闭上，好像这样就能阻挡什么。
于文丽只是经纪人，可也算看着顾嘉南长大，陪了他十几年。说得直白点，靠顾嘉南赚钱糊口，怎么能说出这种话？甚至还说，顾嘉南害死她儿子，家破人亡都扯了进来。
初恋实在想不通。
她深吸口气，捞起手机，想了想，给顾嘉南发了个问号。
他没回。
初恋不停发标点符号。
自己都不清楚发了什么，发了多少。
过来了一会，顾嘉南：？
看见这个小问号，初恋没忍住地低笑了声。
顾嘉南发了条语音。
初恋插上耳机。
顾嘉南语中带着莫名的笑：“女朋友，怎么了？”
初恋思考了会，敲字：女朋友不开心。
顾嘉南疑问：“谁惹你了？”
初恋：你。
不知道是不是上回被室友们的话影响，初恋觉得自己真变任性了。如果是以前的她，顾嘉南刚取得好成绩，正是高兴的时候，绝对隐忍下来，说不定还会瞒一辈子。
现在，她想的是，她不高兴，他是她男朋友，他得陪她。
也许有点自私，却莫名痛快。
初恋又敲字：就是你，惹我不高兴。
顾嘉南很耐心，声音温柔：“我怎么惹你不高兴了？”
初恋没说遇见于文丽的事，耍脾气地乱说：你不受男觉。
顾嘉南语气莫名：“嗯？那是什么？”
初恋一本正经地敲字：身为男朋友的自觉。
顾嘉南好笑道：“我怎么就不自觉了？”
初恋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却挺高兴，继续胡诌：你到处拈花惹草。
初恋：非常没自觉。
初恋：被我逮到后，还不承认。
初恋：哼，女朋友现在很生气。
顾嘉南发了个表情包：摸不着头脑.jpg
想象顾嘉南做这样的动作，初恋乐得出了声，把脸埋在玩偶里，闷笑几声，随手点进北大论坛，找到花草板块。
听名字就知道这板块的性质，专为校花校草等花草存在。
但也有例外，比如顾嘉南，人还没进北大，仅参加考研，就被校友放在这里讨论。
今天公布笔试成绩，得知他四百三十七分后，直接屠版。
初恋随便截了张图，发给顾嘉南。
初恋：这就是证据！！！
顾嘉南好笑：“女朋友，这就有点离谱了吧？”
初恋：你不仅不承认，还说我离谱？
初恋：更生气了！！！！
顾嘉南似乎有点无奈，但很耐心地配合她，笑问：“那女朋友想怎么惩罚男朋友？”
初恋只是想耍脾气，哪里想过惩罚。不过他愿意接受，也不是不能现想。
过了几秒，顾嘉南又道：“我愿意被女朋友蹂|躏。”
刚听完，他又发了条：“我喜欢被女朋友蹂|躏。”
初恋：“……”
这两句没羞没臊的话让初恋一怔，回神后，笑得差点止不住，沉郁散开，唇角还带着笑，敲字：但女朋友不愿意。
顾嘉南回：男朋友愿意就行了。
初恋：我有个白眼，不知道当翻不当翻。
等了一会，顾嘉南没回。
这点小事，他不会生气。
初恋估计他有事，暂时离开了，便收起手机。
她平躺在床上，继续思考于文丽的话。
初恋盯着天花板，走了一会神，突然觉得悲哀。
无论顾嘉南是不是愧疚于文丽，她相信，有那么一刻，他是真想也真心对于文丽好。
他就是那么温柔的人。
像水。
能把人溺死。
又叫人甘之如饴。
顾嘉南很多情，却又无情，如果只是愧疚，绝对做不到这个地步。
但这样一个人，却说他是杀人犯，却把所有罪名都摁他头上，日复一日地说。
甚至骂他又精神病。
这些事，光是想想，初恋都觉得难以承受。
不知道顾嘉南怎么淌过来的。
她好像不止一次惊异。
他怎么淌过来的。
但他确确实实过来了。
正想着，手机震动，打断初恋的思维，她偏头看了眼。
是顾嘉南。
他打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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