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晨目不斜视，像什么都没听见，一句话没说，呼吸也没乱。
“我会穿着顾嘉南的衣服，是因为我不小心把衣服给打湿了，绝对不是其他的原因。”担心妈妈会不相信，初恋站起身，要往顾嘉南房间走，“打湿的衣服还放在那里，我拿出来给你看。”
丁晨冷声道：“不需要。”
初恋脚步一顿，此刻不敢违背丁晨的意思，规规矩矩地坐下，这回的坐姿不再端正，小心地把自己缩成一团，看起来十分可怜。
她感觉到了，妈妈现在非常生气，所以，还是卖惨为上上策。
安静了几秒。
丁晨突然笑了声：“年纪有点大的学长？”
初恋反应半秒，才意识到，妈妈这是在质问她为什么要撒谎。
之前的好几次对话，都能看出，妈妈早就在怀疑她跟顾嘉南的关系，现在直接撞破，才来纠结她变相撒谎的事，初恋突然不太明白妈妈什么意思。
不过她没多问，硬着头皮道：“等顾嘉南考上北大的研究生，不就是我学长了吗？我担心妈妈一时间会接受不了，所以才用这种委婉的方式。”
丁晨终于动了，侧头看着她，表情和语气都很严肃：“知道我会接受不了，还选择这样做？”
责备的意味很强烈。
初恋一哽，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下意识看向顾嘉南，表情有点小伤心。
顾嘉南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一直注意着她俩，
初恋一看过来，他立刻侧头，对上她的视线后，轻笑了下，边微微摇头，边声音温和道：“别难过，这件事我会跟妈妈解释清楚。”
初恋扁扁嘴，心道，妈妈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进，会听你的？
认真解释后，妈妈的情绪不仅没变好，反而越来越糟糕，这完全出乎初恋的意料，她原本以为，妈妈早就在怀疑，那应该也早就做好准备，结果气得快六亲不认。
初恋看看丁晨，视线往下滑，落在她手中的玻璃杯上，想了想，伸手去拿水杯，小声问：“妈妈，你要喝水吗？我去帮你……”
话还没说完，手也没碰到玻璃杯，丁晨很快缩了下手，面无表情打断：“你觉得我现在还喝得下去水吗？”
初恋：“……”
跟顾嘉南谈恋爱这件事，初恋认为有点对不起妈妈，并不是因为觉得很离经叛道，只是觉得会让她受惊。
从始至终，初恋都认为，能认识顾嘉南是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那个时候，无论初江宏，还是丁晨，都放弃过她，只有顾嘉南陪在她身边。
只有他。
而且，把她送到顾嘉南身边，是妈妈的决定。
最开始的时候，她和顾嘉南都完全不知情。
妈妈现在这种态度，让初恋有点窝火，缩回手，声音冷了点：“妈妈，你有什么想法？直接告诉我吧。”
听出初恋的情绪，丁晨原本就很难看的脸色瞬间臭了：“现在才来问我？”
“你不是早就怀疑我俩的关系吗？之前都没生气呀，”初恋觉得自己头皮都快炸了，“顾嘉南哪里不好？哪里不合适做我男朋友啊？”
丁晨声音冷得快要结冰：“他哪里合适？”
初恋：“……”
初恋绝对是顾嘉南的头号小迷妹，见不得任何人贬低他。也许丁晨这话没其他意思，但她听着很不舒服，别人不知道顾嘉南这一路走得有多难，妈妈还能不清楚吗，哪怕她说一句不合适，初恋心里也会舒服很多。
“我觉得他哪里都合适，”初恋道，“真要说不合适，那也是我不合适。”
不及丁晨反应，初恋手机震动，贴在沙发上，声音很大。
现在的初恋哪里有心情接电话，掏出手机，正想挂断，见是安娜的来电，立刻今天上午的必修课，顿时头皮发麻，接通，飞快道：“安娜，我这边遇到点急事，可能没法来上课，你帮我给老师和辅导员请个假。”
说完就挂断，握紧手机，深吸口气，正要说点什么。
突然，顾嘉南握住她的手，轻拍了几下，声音温和，好像刚刚被贬低的人不是他，“去上课吧，逃课就不是乖孩子了。”
男人的情绪过于平静，有点不正常，之前一直没说话，现在一开口，就是让她走，好像刚刚一直在酝酿，等她走了后，要大干一场似的。
初恋觉得很不安，原本还迟疑要不要去上课，现在直接淡了想法，认真摇头道：“把这件事解决了再说，不然我哪里有心情上课。”
说完，看向丁晨：“妈妈，你认识顾嘉南比我久，算是看着他长大，他什么样的人，应该比我更清楚……”
这话像是开关，触动到丁晨的哪根弦，语调突然拔高：“就是因为比你更清楚，所以才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初恋：“……”
这一刻，初恋对“妈妈认识顾嘉南更久”有了更深的理解。
她好像还有什么不知道，妈妈和顾嘉南都知道，并同时瞒着她的事。
顾嘉南有事不愿意告诉她。
为什么？
初恋突然有点失望，对自己的。
原来她还没有强大到让顾嘉南安心，或者说，信任。或许在他眼里，她还是那个小鬼？
她觉得气馁，又觉得疲倦，但依然强装镇定：“还有什么是我不清楚的，说说看？不过我把话说前面，就算是天大的事，也不会改变我的想法。”
“不是天大的事，”丁晨气极反笑，“你先去上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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