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Daddy怎么还没回来”?
她对云飞提到Daddy这个称呼还不习惯,忍俊不禁,云飞蛮认真的,“Daddy不回来我都饿了”。
茶几上摆着简单的饭菜:苦瓜煎蛋,瘦肉豇豆,紫菜西红柿汤,三碗白米饭。
他出去上课该回来了,平时总是准时,她也准时做好饭菜让他进屋就吃,虽然他强调:我是伙食长,你厨艺太差,食材摘洗干净,等我回来做,几个小菜一会儿就能炒好。
但她不会这么做,那样多不忍心啊!他一顿辗转到家,进屋扎围裙就下厨?
她如此恃宠而骄多么可耻!人心也会凉透的。
她绝对不会这么蠢。
她总是做好了等,那是对往家奔的人的吸引,他回的才是家。
“嘭嘭嘭”敲门声,云飞腿快跑过去,她紧跟。
门开了,吓她们一跳。
他一个肩头扛着一件东西,另一只手拎着一件东西,看上去很沉。
“不用,别砸到你们”!
他说着大步走到客厅中间,屈身放下手里的东西,然后把肩头的东西滑下来,抱着放在地板上。
他揉两下肩头,涨得通红的脸汗水如洗,因放下重负而笑着说:“看看是什么”?
她没拆包前试着往起提那个大包,纹丝不动,云飞提起那个小的,“哎呦,Daddy,这么重啊”!
他揩了把额头的汗,蹲下身,动手拆。
大包露出来线穿竹节块,“凉席,这种最凉快”,他说着又拆开小包,一模一样的淡黄色竹块。
“这个是我的”!云飞看出了门道,拍着那个小包。
她不关注凉不凉快,而是心疼地给他擦脸,他让她擦。
“坐公交回来的?拿这么沉的东西就打一回车嘛,小抠”!
“几步就扛回来了,花那钱干啥”!小抠说。
吃饭的时候,他换上了跨栏背心和大短裤。
他端起一碗汤咕嘟咕嘟喝了一半,她接过碗又填满。
从厨房回来时,端着汤碗在他身后僵住了,他的两侧肩头都硌出了几道紫红色痕迹,夹击出的紫红色凸起,高出好皮肤。
他津津有味地吃着,浑然不觉。
她弯腰把汤碗放在他手边,不忍用手指触碰那肿痕,靠近了轻轻吹着,“疼不疼”?
他顺着她的目光扭头看自己肩膀,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
“中途换肩膀了,两个都红了”。
他的重点是为什么两个红而不是为什么红。
她坐下来,端起汤碗递得高高,他受宠若惊地接过去,又咕嘟咕嘟喝着,眼睛弯成月牙看着她,直到碗底朝天。
就是这个男人,为了她,说着平凡话,做着平凡事,如果她不用心体会,这番心意就过去了。
饭后,他抱着小凉席给云飞的小床铺,竹子的最外层磨光而成的小块,被一种结实的线穿连成精美的竹席,摸上去凉哇哇的,云飞从这边滚到那边。
她站在床边摸摸这里摸摸那里,以前热得身下生火似的,忍忍就过去了,凉席果然好啊!
妈妈心欢,云飞趁火打劫,“Daddy我要玩一会游戏”。
他眼睛看着她,嘴上对云飞说:“只30分钟,打小鸟,时间一到我就来收”。
她看看两人沆瀣一气,没理他们。
云飞迫不及待地把他的手机接过去了。
他们合作着把大凉席铺在他们的床上,她在凉席上一会儿蹦这,一会儿蹦那,像快乐的小兔,调整,擦拭,一面平整均匀的竹块闪着凉意,她爱不释手抚摸着。
他关上屋门,往凉席上仰面一躺,伸直一只胳膊,看着他不说话。
她噗嗤笑了,在那只胳膊上躺下来。
一侧身对着他,点着他的鼻尖,“给你点压兜钱就惦记往出花,再不给你了”!
他的头在凉席上左右摆了摆,然后冲着她的脸,“不给我零花钱,下次上交时留小金库”!
她捏着他的鼻子,“你敢”!
“我什么都敢”!
她也不躲避,咬着唇斜睨着他,眉梢眼角满是幸福红光。
他一把将她搂紧。
“怪热的”!
“这不有凉席吗”?
他不安分起来。
“你怎么就不能好好躺着说会话?总起坏心”?
“这颗心有你在跟前好不了,总是坏的”。
他把腿往她腿上一跨,杠子似的胳膊一个搂她的腰,一个环扣她的脖颈,肉嘟嘟的她成了他的下酒菜,她挣不出去,也不想挣出去,都醉了。
一番温存后他又变成仰面躺,胳膊一用力,将她搬到他的胸膛上趴着。
她觉得不习惯,往下滑,他展开双臂回收一扣,她下不去。
对视轻笑,几分陶醉,几分难为情。
他一手垫在自己脑后,一手托起她的下巴,她调整了几下,服帖了,在他胸膛上支起胳膊肘,托着腮,小腿曲起来摇晃着。
她失声“哎呀”,本能的慌乱一抓不让自己下去。
头发散乱下来,他紧紧把她抱住,仰面笑得开心之极。
接下来笑话她:“还假惺惺地要下去,这么晃都赖着”。
她惊魂未定,不理他说什么,把脸贴着他,不说话。
她抬起头时,目光又落在他肩膀红紫处,心疼地轻轻抚摸着,“你不要再这样让我心疼了”!
“这算什么?有我出摊辛苦吗”?他脱口而出,索性就谈了起来。
“冬天凌晨起床去赶集,毛驴跑一身汗,我们冷得浑身打颤;夏天毛驴跑一身汗,我们热得晒冒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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