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必须承受之重
2012年6月7号,从波光粼粼的南湖堤岸走来一对母子。
儿子从小不点就走在妈妈身旁,如今高出妈妈好多。
妈妈送他赴考场,他参加高考。
他们是云飞母子。
他的考场正好在省教育学院内,教院操场边盖起了一栋漂亮的高楼。
高楼就是省艺术实验高中,作为考点,云飞很方便。
省教院的操场更小了,她记得12年前,她在这里学习了38天,参加“不出国门的留学”项目培训。
Dr Newman给她取名Laura,那38天是她最快乐的回忆。
如今她带着孩子来这里参加高考,她很惭愧,这些年,她无论怎么努力,怎么都不尽人意啊?
她没参加过高考,作为家长的感受,她永生不忘。
一言难尽,那就不言说了。
高考一结束,往小区开进的搬家车络绎不绝。
高三开始打道回府。
楼门口堆着家当---简单的生活必需品之外,最醒目的是成捆的书,资料。
有的大男孩直接坐在书捆上,在东西一样样往下搬运时,他愣着出神。
搬走的陪读之家越来越多,带着各种结果,离开寻梦之地。
云飞考完最后一门英语,与她照个面儿就没影了。
几天后,告诉她:我同学练车考驾照,我陪他呢。
孩子高考后学驾照,这是富裕之家的常规路线,云飞陪同学练车,一陪这么多天!
他一定是眼巴巴地看着人家操作,看了这么多天。
直到6月22号可以查询分数,他还没回来。
她等到晚上十点多,突然手机响,二姐打来的,二姐一直守着电脑给云飞查分。
电话中二姐只说了一个数字,“503”!
她做好准备接受他的成绩平凡了,但没想到这么糟!
她在出租屋,黯然地挂断。
她那时正坐在云飞卧室的地板上,然后她抬起头看见窗外的月,又圆又亮。
那夜的明月将看尽各家高考故事。
有的狂欢,有的像她一样,默不作声。
而三年前接到省实验通知书那一刻她们母子的张狂,此时回头看是那么可笑。
夜如果永不亮天就好了,但太阳一出,红尘喧嚣。
黎明时分,云飞丧家犬似的回来了。
开门刹那,她们母子对视一眼,他的眼神是:我知道了!
她的眼神:这多好哈!
如果把高考结果看做人生成败的标志,那么母子俩都输了!
她习惯性地在早晨的时候来到厨房,见水盆里泡着几个粽子,是大姐手工包的,浸泡太久,暗绿色竹叶炸裂了,露出白花花的黏米像肥肉,看那一眼后,她觉得这辈子再不会吃粽子了。
她的心情沮丧到何种程度无法描摹,但什么心情她都得上班。
她得见人。
学校已经沸腾,一朝分数出炉,各路大神直蹦。
男老师们,此时段,不议论国际形势,只议论高考。
她的耳边充斥着大老爷们高亢的嗓门。
他们脸红脖子粗,站在办公室中央,挥舞着巨臂,群情激昂地演讲,哪些是211,哪些是985,面红耳赤地争执。
高谈阔论谁成谁败。
在沙塘子三中这屁股大的方寸之地,老师们更关注为人师者对自己孩子的成败。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自己孩子一败涂地,还当什么老师?
你就狗屁不是!
如果云飞金榜题名,她巴不得大家多宣传,她之所以这么烦,是因为她儿子没考好,她心情不好,而谁照顾她心情?
自己一边凉快去得了。
到她上课了,她终于可以暂时离开无处不在的高考热议。
她往二年二班走去。
她所教的二年二班纪律乱套全校无敌。
二班班主任是个无能之辈,但是个小头目的老婆。
学校大领导眼睛不瞎,耳朵不聋,看见听见二班翻天,但只给科任施压:管不住课堂的科任无能。
一个班级失控时,再厉害的科任也没辙。
按下葫芦浮起瓢,最后老师被耍猴似的牵引着满地跑。
为人师者,尊严扫地。
看着老师无可奈何的样子,顽童们觉得自己厉害,觉得好玩儿。
来自于人本性的恶此时爆发了,少年心中的恶更疯狂。
二年二班没谁能上好课。
教这个班所有科任叫苦连天。
她也不例外,乱哄哄中还要进行授课环节,因为有几双眼睛还在等着她这个老师。
良心不允许她糊弄。
她不满地跑,她站着不动,站在那几个好孩子身边讲。
当她从办公室令人窒息的氛围往这二班走来时,想到平时状态,觉得自己面临的不是一节课,是一场耐性的极度挑战。
课堂一如既往地乱哄哄,她刚进门槛,一个大高个男生撞过她的肩膀出去了,里面一个男生问:你干啥去?
外面男生大吼:拉屎去!
班级哄堂大笑。
这就是他们的乐子,开始了。
她开始“讲课”,她耳边充斥的喧闹与每日不同,顽童们也在议论高考。
不奇怪,他们班主任嘴快,把高考话题带进了班级,也把结果和她本人的评论带进班里。
“老师,你儿子考多少分”?
突然一嗓子,班级这时候出奇地静下来,她看见问她的是二班“老大”,一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坐在第一排。
她耐着性子说:“不高”!
“报考啥专业”?
这不是关心,这听起来就是耍弄人,在找乐子。
马上一个声音大声接话,“家里蹲生物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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