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司千焕失笑，拿起碗一口灌了下去，边走边整理衣冠。
苏小羽收起笑容，淡淡地看着他走出去，目色沉沉，轻抚着肚子，轻声呢喃，“宝宝，爹爹真的很辛苦……”所以，她不会再让他这么辛苦下去了。
若她没猜错，这件事情之后的推动者，在凌国的一定是楚天佑，几年前心高气傲想胜过烽国不成，终于学乖按照原定计划来了么？
小白睡饱了从她袖子里钻出来，瞧着她面色不善的样子，身上的毛抖了抖，习惯性地把小爪子放到她的肚子上，刚探入青光，就惊悚地睁大了眼睛，怪不得小羽问她宝宝能不能现在生，好家伙她到底跟宝宝商量了些什么！
“啊！”苏小羽突然痛呼了起来，微眯着眼，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小腹，一阵阵的绞痛传来，让她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水。
这个小家伙，怕是听到她刚刚的话，以为自己要她马上出来了，可稳婆还没来啊，怎么办……
“羽儿！”司千焕跟孙将军说着话，突然心口一痛，脸色大变，想也不想冲进了主帐，就见苏小羽抱着肚子躺在床上，压抑地呻吟着，小脸皱着，布满了痛苦。
“焕……我、我要、生了……”苏小羽抓住他的手，艰难地说道，肚子绞痛得厉害，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手，结果自己的手上也跟着一痛，另一只手按住肚子，全身轻颤着，这种痛不像之前承受过的反噬的痛苦，或是逆天而行受的痛苦，这种痛，痛苦里带着幸福，却是最磨人的。
司千焕怔愣了一会儿，然后脸色变得苍白，朝外面大吼，“来人，夫人要生了！”才八个多月，怎么可能会生的了孩子，小东西，他不能让小东西有事。
“什么！”西云冲了进来，见苏小羽真的要生了，心里大骂主子的着急，赶快出去准备热水。
白术才领着稳婆进军营，就听见他的大吼，一愣，立刻揪着稳婆的领子冲了进来，“焕，稳婆来了。”
那稳婆被吓得呆愣，半天没有动作。
“快点！”司千焕着急地大吼，听到苏小羽更加大的呻吟，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摸着她的脸，颤声说道：“乖，坚持一下，等孩子生出了就不疼了，羽儿……疼就咬我……”
“不能咬，你疼她也疼。”白术头疼得要命，无奈地提醒，推了稳婆一把，“还愣着干什么！”
“元帅，请您回避一下，生、生……”稳婆颤声说道，被他冰冷的目光吓得不敢再说话。
“啊……焕，出、出去……”苏小羽哀求地看着他，脸上的汗水越来越多。
司千焕摇头，坚决道：“我要留下陪着你。”管她什么产房里不能呆男人，他必须陪着小东西。
“滚！”苏小羽甩开他的手，撇过脸不再看他，痛苦地呻吟着，“你、不出去、就、就不生。”
司千焕瞪大了眼，抓住她的手不愿放开，脸紧绷着，没有出去的意思。
“羊水破了，王爷您快出去吧！”稳婆见苏小羽羊水都破了还不打算配合，也顾不上许多，着急地喊道。
“白藜，快点，别跟小羽怄气了，快走！”白术知道她不让司千焕留在里面一定是有别的原因，当下大声劝道。
苏小羽开始低泣，还是不回头看他，像是铁了心要他走，抓住床单的手骨节已经泛白，看得出有多用力。
司千焕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冷冷地看着稳婆，眼眶湿润，沉声道：“本王不准王妃有事，必要的时候，保大人。”
话落，甩袖离去。
白术松了口气，也跟了出去，正好西云端着热水跑了进来。
“王妃，你深呼吸……”稳婆掀开她的裙子，大声说道，声音一顿，表情变得木然。
“记住，我只是平平安安地生下孩子，你什么都看不到。”苏小羽血瞳再现，冷冷地看着稳婆，而后脸上再次袭上痛苦，大眼半眯着，恢复了墨色，继续痛呼起来。
稳婆也接着刚才的话喊着，让她吸气，呼气……
小白跑了出来，按住苏小羽的肩，一股淡淡的青光慢慢地在她身上浮现，那稳婆也像是没看见一样，继续着她的动作。
司千焕站在军帐外，满脸的紧张，双拳握紧，全身都紧绷着。
“啊！”
里面传来一声惨叫，他身子一颤，眼里流露出戾气，就要往里冲，白术拼命拦住，大吼，“你不希望她生到一半突然不使劲，把孩子卡在那里吧！”
司千焕冷冷地看着他，然后停下脚步，红着眼咬牙，“我不进去。”不进去，不进去，天杀的不进去，他想进去陪着小东西！
白术把他往回拽了一点，刚松了口气，就听见里面再一声惨叫，西云捧着一盆子血水跑了出来，司千焕的戾气再次爆发，甩开了白术的手，但不敢进去，只能在原地着急。
之后，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到了正午，帐篷里依旧不断传来女人的痛喊，时断时续，声音越来越沙哑，也越来越虚弱，西云也不断地跑出来换水，一盆盆血水吓白了所有人的脸。
“羽儿，我不准你有事。”司千焕低声呢喃，死死地盯着一处，琥珀色的眼瞳时不时地变成金色，睫毛不断地颤抖着，脸色也苍白如纸，薄唇更是被抿得发紫。
早知道生孩子这么痛苦，他就是一辈子不碰她，也不让她怀上孩子，这个孩子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不管她能不能顺利出来，都是最后一个！
白术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第一次见女人生孩子，真的觉得苏小羽是在生死边缘徘徊，那橙儿，橙儿也是这么痛苦么，是他不好，没有陪在橙儿身边，没有在她最痛苦的时候陪在她身边……
那些赶过来的将士们的脸色也很不好看，是为了苏小羽的痛苦，还是为了主帅越发阴霾的脸色，这就不得而知了。
里面的状况并没有外面的人想的那么糟糕，苏小羽的生产其实很顺利，但生孩子要耗费大量体力，她若不喊，力气提不上来，孩子就麻烦了，却不知道自己的喊声对外面的人造成了多大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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