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其实如果我是你们，而你们其中一个人是我的话……也许置换之后的我们会做一样的事情，没有任何改变。出身是没得选的，是我不争气，我也就这样了，我知道。”
叶阳茜看着赵晓嘉说这些丧气话的时候，忽然想到了自己以前遇到过的傻女孩子，不自觉地安慰道：“你别这样，不就是那种手术吗？我也有认识的朋友做过，那时候她比你年纪还小呢，现在过得也挺好的。”
赵晓嘉为自己哀叹着说：“我做过两次，没人比我更傻了，为了同一个人。”
“啊？”这倒是傻得让叶阳茜没法反驳了。
“你们骂我骂得好，没错。我是从小地方来的人，读书一直靠资助，那时我一心扑在学习上，什么都不知道，直到我读了大学，认识了他。那种感觉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所以才有了第一次、第二次，每一次都是资助人帮我解决的。第一次她本来要断了我的助学金，是我不要脸，我跪着求她，我利用了她的同情心，她也有一个女儿就原谅了我，可我居然让她失望了第二次。”
“后来她真断了你的助学金？”叶阳茜好奇地问。
赵晓嘉点点头，接着说：“没钱交学费、也没有生活费了，兼职赚的钱根本就不够，我妈妈本身就有病，我不敢让家里人知道，而他也消失了。”
“你男朋友？”叶阳茜问这话的时候，十分不希望自己的猜测得要印证。
赵晓嘉无望地点头，近乎麻木地笑了起来，那哭得泛红的脸颊上泪痕还未干，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他也是个学生呀，没有那么多钱，他爸妈知道后也不体谅我，说我不是好女孩，他也就一直躲着我。行吧，也就这样了，这种人指望不上，既然我不是好女孩子，那就不要按照好女孩子的方法活吧，所以……就是你看到的这样了。”
叶阳茜无法理解地说：“可是你现在都毕业了，你可以自食其力了，为什么你还要……”
“妈妈要做手术，一直拖着。”说完后，赵晓嘉咬了咬唇，但还是忍不住心头的苦楚和泉涌般的泪水。
“哦。”叶阳茜长叹一声。
“现在妈妈也不在了，我让她失望了。”说到这里，赵晓嘉百感交集，又痛哭出声来了。
叶阳茜从包了掏出纸巾递给了赵晓嘉，带着不知世事的天真与信心说：“别这样，你现在可以重新开始了，告别以前的生活，只要你愿意，你还是不会让你妈妈失望的。”
“你不会明白的，我这辈子真的就这样了，”赵晓嘉绝望地摇着头，两眼无神地望着远方一片漆黑的夜空，“我不能让那些治病的债压死我爸爸，我弟弟将来还要结婚买房生子……呵！”
这话听着好苦，叶阳茜将手搭在赵晓嘉的肩头，关心地说：“你不能这样想，这岂不是恶性循环？”
“你是独生子女，你不会明白的，我是女儿，就该为我弟弟奉献，现在妈妈不在了，更该为他打点，不然……”说到这里，赵晓嘉叹出一口气，不愿意再说下去了。
“独生子女又怎么样，我爸爸还不是把我赶出了家门让我自生自灭！”叶阳茜听到赵晓嘉说到这里的时候，怒气慢慢在心底滋生，那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情绪，说话的语气也不如方才温和了，“我不知道一次□□能给你带来多少钱，但是你现在已经不是学生了，可以出去找工作了。拼命工作难道不能让你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吗？”
“可是……”赵晓嘉看着叶阳茜，眼中满是迷茫与怯懦。
“没什么好可是的，我说的是拼命工作！”叶阳茜声色俱厉地打断了赵晓嘉，不管她到底想说什么，“用尽你最大的努力！虽然会很辛苦，但至少活得理直气壮，那样一来，还有谁会去恶意地去践踏你的尊严呢？”
赵晓嘉看着如此严肃甚至带着些凶悍的叶阳茜，仿佛不认识她一般，就连昨天抽过她一耳光之后，叶阳茜也不曾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原本有些想要说出来的理由又被赵晓嘉咽了回去，有的时候进退全在一念，人生转折或许就在电光火石间的悟或不悟，所以赵晓嘉的双眸中又聚集了灵动的光华，并用力点头对叶阳茜说：“谢谢！”
两人之间，再没有什么话了。最后，叶阳茜目送那擦着眼泪离去的赵晓嘉，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地对她说或对自己说：“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同她一起目送赵晓嘉离去的还有一个骨瘦如柴的鬼魂，那是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妇人，脊背微驼。鬼魂回头，最后感激地对叶阳茜鞠了一躬，倏忽间就消失不见了，这是叶阳茜今晚第三次在赵晓嘉的周围看到她。
接着，叶阳茜便望着鬼魂消失的方向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她回过神来摸了摸脑袋说：“我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还没做呀？”
费力地回忆了好一会儿之后，叶阳茜猛地转过头去看着不远处的生产车间，说：“对了！”
。
此时，车间内的灯光已经全部熄灭了，而叶阳茜根本就不清楚工人们是什么时候下班的，叶阳茜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23：45了。黑夜中，叶阳茜遥望远处的建筑，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看上去没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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