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许令仪的诗,一众姐儿们皆有些惊诧。
这许家嫡长女向来脑子不灵光,何时能作出这种情意饱满、音律规整的诗篇了?
荣阳郡主则眸光微颤,似有共情,她默了会儿,才凝视着许令仪的双目问:“这是首诉衷肠的情诗,难道仪姐儿小小年纪,便已有心仪之人了?”
“那倒不是,只不过是前些日子看了些话本子,有感而发罢了。”许令仪小脸上的神情十足大方坦荡。
深闺的姐儿们鲜少出门走动,宅在家中的闲暇时光,大家多多少少都会翻看翻看民间流传的话本。
用话本里的故事来作诗,也并非什么奇事。
“噢!”荣阳郡主垂了眼帘,像是有些失望,但她理顺了思绪后,仍是当着众姐儿的面将那夜明珠串送到许令仪手中。
“仪姐儿这诗,恰好戳到我的心窝子上了,这串珠子,我赠她。”
对于这个结果,姐儿们倒是无异议。
荣阳郡主对魏国公府世子尤桓征暗许芳心一事,并不是秘密,早在高门子弟之间传开,不过荆王势大,从来没人敢在明面上提起此事。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尤桓征对这个传言从来没什么表示,魏国公府似乎也无意与荆王府结亲。
荣阳郡主爱而不得,对这首饱含执念的情诗产生共鸣,并不奇怪。
远处观望的许令元微微低头,惋惜地对邻座的尤桓征道:“郡主实在是痴心一片,你这般冷淡,何以忍心?”
尤桓征还未答话,却听坐在许令元另一侧的许令玄阴阳怪气地怼了一句:“我看那卫家姐儿对大哥也是痴情,大哥不也狠心回绝了么?”
“我……”
许令元莫名其妙被自家弟弟怼了一通,却哑口无言,倒也不堪再跟尤桓征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了。
那头,许令仪笑着向荣阳郡主道了句谢,小心翼翼将那珠串收了起来,继续该吃吃该喝喝。
许令眉眼红她得了荣阳郡主的珠串,脸色阴沉了不少,郁闷地喝着酒。
许令榕乖乖按照白氏的指示,离她远远的,可看她因为一首诗变成了焦点,又有些后悔。
宴会过半,又来了两位宾客。
晚来的两位客人身份尊贵,乃是当朝太子陈砚卓以及其妹四公主陈砚翎。
陈砚卓年方十六,身高八尺,眉目轮廓分明,一袭玄衫,冷傲不凡。
陈砚翎年方十四,仅有陈砚卓肩膀高,瞧着有些内敛,静静地跟在陈砚卓身后,却生得芙蓉如面柳如眉,身段也好。
二人过来后,尤桓征便起身亲自招待上座,礼数到位,却又背脊直挺,不卑不亢,甚至比这两位从宫里出来的皇家子弟看上去更为清贵。
许令仪远远瞧着,发现这皇室兄妹二人看尤桓征的眼神有点儿意思。
太子陈砚卓面带轻笑,眼里却能看出几分轻蔑敌视。
而四公主陈砚翎虽低着头,不与他对视,可又能从神情里读出几分娇羞。
她忽然来了兴趣。
这尤桓征不愧是京城里最炙手可热的公子哥儿,公主郡主皆倾心于他,就连当朝太子都将他视作敌手。
不知怎么,许令仪总觉得,今日有好戏可看!
然而,等了好一会儿,她既没等到太子和尤桓征大打出手,也没等到四公主和荣阳郡主明争暗斗,整个宴会那叫一个风平浪静,岁月静好。
许令仪正发闷,却见斜前方坐着的卫娴站起身来,同一个丫鬟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快步远去。
待她离开了后院,那丫鬟又走到许令元身边,给他递了话。
许令元听后,神情变得有些复杂,却还是起身,朝着方才卫娴离开的方向去了。
许令仪想起前日许令玄同自己说过的话,心里暗叫不好,忙找了个说辞离开宴席,也悄悄跟了上去。
她私心不想让许令元跟卫娴修成正果,因为上一世,她的命运急转直下,就是从卫娴过门开始的。
现在她好不容易抓着机会,怎能不去搅局?
一路尾随着许令元,在魏国公府复杂的院落长廊间七拐八拐,果不其然,在一个无人的院子里,她看见了卫娴正站在一株梅树下等候,虽背对着他们,但仍能看出其紧张娇羞。
正好,许令元瞧见了她,她未曾瞧见许令元,若是这时候将许令元叫走,也不算迟!
她加快脚步,准备上前叫住自家嫡兄,手腕却被一股力量抓住。
突如其来的拉力让她没能站稳,向一旁跌去,跌进一个高大宽阔的怀抱。
尤桓征抓着许令仪只堪盈盈一握的纤细手腕,低头看她整个小小的身子都贴在自己怀中,即便隔着厚厚的衣服都能明显感受到这具身躯温热柔软,狐狸眼随即眯起。
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又低又柔:“仪姐儿鬼鬼祟祟地,要做什么?”
许令仪一听是他,脸瞬间红得像烧熟的虾子一般,整个人下意识向后弹去。
然而,手腕给他紧紧抓住,她再退,也退不开多远。
她抬眼冷冷睨他一眼,又看向他那只紧紧抓着自己手腕的修长大手,咬着牙说道:“放、手!”
“依你。”尤桓征松手,任她将手抽回。
许令仪揉揉手腕,忙向许令元那边看去,却见卫娴不知何时已经扑到了许令元的怀里,而许令元虽有些微僵,但始终没有推开她。
错过了良机,没能阻止他们二人相见,她的心里像是被重重敲击过一般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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