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衍……”
沈璇半晌才说出话。
“哎，才认出我啊。”，陈衍一只手摘掉鸭舌帽，跟着摘掉蛤蟆镜，冲他露齿笑，露出自己招牌的八颗牙。
“我看你半天了，心里一直默数着呢，看你多少秒才能认出我。”
“沈总，眼神真差啊……”
“足足过了1200秒……你这成绩，不合格啊。”
“帅成我这样子的，不应该是万千人潮中，一眼认出来？”
沈璇近视，虽然平时不怎么戴眼镜，可陈衍知道他的度数不低。不过沈璇隔了这么久才认出他，可能也不是因为这原因。他捏捏自己小腿，又朝上捏捏自己大腿，心想这么修长完美的一双腿，人群里还能找出第二个？
我陈衍就是不靠脸，单靠这双大长腿，也足够赚足万人眼球了好么！心里有点气 ，陈衍没想到，沈璇一直来居然这么忽视他。
“啧，得罚你，罚你平时多看看我。”
陈衍扣着安全带，还能把身子向前贴的这么近，扭转的弧度简直是在考验安全带的拉伸弹性好不好。陈衍抓住沈璇的手翻过来，直接把口香糖塞进他手里。
“你脸色不太好，怎么，晕机晕的厉害啊？”
起飞时飞机逆地球引力而上才会引起身体不适，胸闷、气短什么的。可这会儿飞机早脱离了超重状态，基本已经保持平稳飞行，沈璇却看着还是那副衰人模样。
沈璇把口香糖放进嘴里，虽然知道这时候再嚼口香糖其实已经没有什么缓解作用了，但陈衍递过来的，他接了。
“你也晕机？”
陈衍愣了下，干脆摇头“怎么会，我这种体格强健的人，像是会晕机的么？飞机晕我才对吧！”
沈璇听得一愣，愣了一秒才转过弯飞机怎么会晕他，没忍住笑出了声，“那你还随身带口香糖？”
这人实在是，拿自恋当饭吃啊。沈璇扫了眼近前的这张脸，心想自恋果然也是需要资本的。
“笨啊，这不是知道你晕机，特意带给你的么？”，陈衍抢在沈璇继续发问之前，一气说道，“我知道你晕机，怕你忘记带了，特意带着的……我问过你前任，哦，你前任秘书，他把你，那什么注意事项都告诉我了。”
“我可是做足了功课，才来的……沈总。”
陈衍是直接凑在他耳朵边说的，灼热的呼吸徘徊在他眼前，沈璇觉得这架波音747飞机八成质量不怎么好，制造时候偷工减料了吧，通风系统绝对有问题，头等舱都怪闷的。
他往窗边靠了靠，“重点是，你怎么跟来的？”
“你到公司不满一年，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并没有年假？”
“是啊，我没年假……”
“恩？”
“可我有工作啊，我的工作不是你贴身秘书吗？你去哪里，我去哪里……”
“沈总，我是你秘书，你是不是应该把我拴在裤腰带上，随时带着呢？”
“……”，一句话说的似乎没错，可沈璇不知道就觉得哪里说不出的别扭，什么是“你去哪里，我去哪里”，还“拴在裤腰带上”，他恍惚有种带着小媳妇去私奔的错觉。
沈璇沉默了下才继续，“航班号哪儿来的，Linda绝对不会告诉你。”
“对，所以我问的不是她”，陈衍一笑，笑的还挺得意，“Linda当然不会跟我说你去了哪里，住在哪儿……我让跟她的那个小美女偷偷弄来的，一支Godiva，搞定。”
“这叫，曲线救国。”
“你……”
沈璇张了张嘴，想问的太多了，反而找不到那个拉头拉开话匣子。比如你知不知道我这次不是旅行，是被流放，你父亲同意你跟着来？还有，你为什么要跟着我来……沈旋眼里纷纷纭纭，瞬也不瞬的盯着陈衍。
“你不是要我学察言观色，端茶倒水？平时没机会历练，这次正好补上。”，陈衍好像知道他想问什么，脑袋向椅背上一歪，他偏头说。
“别说端茶倒水，就是铺床叠被，你瞧着，看我做的好不好……”
沈璇挑了下眉，对他这爆棚的自信心充满惊奇，顺道忽略了“铺床叠被”这一句。
“老东西他知道”，陈衍懒懒张嘴，“你……我知道消息后，回家就跟他大吵了一架，我说要跟着你去云南，他没同意，可也没发狠说什么。”
“我就来了——”
空气中传来一声叹息声，轻的仿佛是错觉。
“汤峪镇的事，你明明全交给了我。张通川带着我做什么，你压根儿屁都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又是你自己扛？”
“钟磊说你一直就这样，加班加点都是你在前，荣誉是大家的，出了错却你自己的……领导当成你这样，还不如不当。”
“这次我不跟你计较。”
"沈总，咱以后，能不这样吗？"
“不要什么都冲在最前头，我们被保护的，也会觉得难为情——”
沈璇动动唇想说什么，“钟磊他们几个，从进公司就跟着我，跟别人不一样。”
“我知道”，陈衍想起跟那几个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如果不是“跟别人不一样”，是沈旋的搭档、伙伴、朋友，那几个人不会那么对自己。毕竟他个菜鸟，何德何能能领导那一群人，还有他们真心相助。
张通川的计划钟磊一直反对，觉得太冒险，陈衍却坚持这是釜底抽薪的法子，一定要干，还威胁他没成功前不准说给沈旋知道。钟磊听进去了，可能觉得虽然冒险些，到底还是有那十之七八的成功概率，真成了，黑镜就能从被动转为主动，再不受徐长延牵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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