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你这辈子都不肯再见我。”
依旧是麓山温泉。
沈璇推门而入，徐长延已经正中就座，泡了一盏黄山毛峰等他。“陈荡爱喝大红袍，就以为你也喜欢……我知道，你喝的惯的也就这一样。”
“……”，沈璇坐在徐长延对面，没吱声，想看徐长延接下来还会说什么。
“小沈，这么些年，我回想起来，总跟一场梦一样”，徐长延推了一盏茶，推到沈璇跟前，“第一回见你，你那模样，穿了一件白衬衫、蓝牛仔，总在我眼前晃悠，怎么都抹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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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两个，怎么就走到了这地步。”
“我认输”，端着茶盏的手在半空一停，徐长延笑笑，一口抿净，“不是跟陈荡认输，更不是因为那毛头小子……小沈，我跟你认输。”
“你这心跟石头一样硬，我徐长延没本事，捂不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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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璇抬头，没什么表情的截断了徐长延，“我来找你，徐董应该知道为什么……”
“小沈，你肯见我，除了为了那小子，是不是再没有别的原因？”，徐长延朝椅背上一靠，纯拿眼风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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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费周章找陈衍来，到底想做什么……总不会是徐董缺一个喝茶、聊天的人？”，送到跟前的茶沈璇没接，目光全落在对面徐长延的面孔上。
“小沈，你还是第一回，肯这么认真的看看我”，徐长延笑的暧昧，在沈璇露出明显厌恶的表情之前耸了耸肩，整个人都像变得正经了。“想知道我做了什么，怎么不去问那小子？”
“哦，他不肯告诉你，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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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长延笑了笑，凝视沈璇渐渐如针一般锐利的目光，继续挑衅，“猜猜，猜猜我跟那小子能说什么？”
“我跟他说，你从一开始就是我的人。睡了我的人，这笔账要怎么算账……”
“咚”，沈璇一脚踢在茶几腿上。红木茶几晃了晃，茶盏里的茶水泼出大半，正好溅到了徐长延手背上。“生什么气，我说的有一个字不算真？”
“小沈，你跟我认识，明明比陈荡早。”
“当年先看上你的，是我，想留你在身边的也是我。”
“蒋洪涛囚着你，一心拼了命要救你的还是我。老爷子藤条打在我背上，扬言说要搭救你出来，就不要我这亲孙子，我眉头都没皱一个，咬死了牙就要你……陈荡他都不管你了！”
“沈璇，你就是这么报答我？”
徐长延拎着陈年旧账跟他算账，沈璇拳头握紧，握紧了又松开，硬生生从齿缝间拽出一个字，“是。”
他承认他这一辈子都欠着徐长延，不管是情，还是义。他要的，他给不了，也决计不肯给。他只能把这个人划到等价交易的另一头，除了利益，他跟他再没有什么瓜葛、纠缠。他们可以是队友，或者敌人，但是永远做不了情人——
甚至他能投射在陈荡身上的某些微妙的情感，在徐长延身上也找不到分毫痕迹。
不爱就是不爱。
不动心，实在是一件没有办法的事。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沈璇开口，说的诚心实意。
“所以……这一次你选在这里见，我来了。”
“上次那件事，我也不会再追究。徐董，我们之间，扯平了。”
一声轻笑，讽刺又尖锐，从徐长延的嘴唇边溜出来。徐长延一直看着他，“上次？小沈，上次，我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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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平了？”
“你就靠这个，算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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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追究么？上次的事，你跟陈荡告状了吧！要他给你做主？老东西，一只脚踏进棺材板了，还不安分。逼得我们老爷子亲自动手清理门户，跟我那帮不成器的兄弟联起手搞我……要我在西城待不下去。"
“你也果真是陈荡那只老狐狸带出来的小狐狸，狡猾的很……可惜，我徐长延不是个傻子。你这么说，我就信。小沈啊，我们之间，扯不平——”
“你这辈子，永远都欠我的。”
“我也不要你还。”
“那你要什么”，这一问险些就要蹦出沈璇唇边，好在他及时醒悟，压住了没出口。徐长延这人总是有本事，把对手绕进自己挖好的陷阱里。好像他，真的一辈子就欠了他。
清醒过来的沈璇不再给徐长延机会，“就是你告诉了他，也没什么。你说的，陈衍不会信，所有的事，我都会原原本本跟他说清楚……一个字都不会隐瞒。”
“如果你是要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让他怀疑我……你可能要失望了。”
“如果，你是想拿什么威胁陈衍……徐董，不如直接跟我谈”，沈璇被注入了致/幻/剂，那一晚上具体发生的，仿佛一片彩色的云从他头顶飘过。他记得不大清楚，倒是对那一只单反相机印象深刻，接连好几晚上梦见一只黑洞洞的镜头对准了完全裸/露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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