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相互攻讦，夹枪带棒，非要对方痛不欲生。
他跟林薇，倘若用一个最贴切也是最烂大街的例子来比喻，便是地球上人类即将灭绝，就剩下他跟林薇这一男一女，他宁愿亲手割了胯/下那玩意，也不愿意跟那女人在一起进行繁殖运动。
可他最后竟然娶了他。
从另外一种层面上讲，他们也可能是最合适不过的一对拍档。
两个人看见彼此，都是相互折磨；而这相互折磨，却是为了缅怀同一个人。
他在她的身上饮鸩止渴一般的找寻那人的气息。只有她还记得那个人的习惯，记得他的喜欢，和不喜欢；同样，她也只有看见他，才会觉得那个人从来未曾远离——
多他妈讽刺。
“陈荡，我们这算是，交易达成？”，林永斌伸手，捏住匕首一侧，抬眼看了看陈荡。
“当然”，陈霸王懒洋洋的回复一声，用看白痴一般的眼神瞥一眼林永斌。心里骂道，你这他/妈不是废话么！
陈荡抵在他脖子上的手没松，“地址给我。”
“嗤”，林永斌也笑了，“你当我林某人今年三岁？”
“钱转到我账上，我看到了，自然会给你。”
陈荡也看他，“是吗？你要是赖账，我岂不是拿你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不料林永斌温文一笑，点点头道，“陈荡，你讲的没错。我就是赖账，你也拿我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你这个人啊……”
林永斌语气一顿，看陈荡目光狠狠一跳，才道，“我们家老头说你厉害，说我不如你，其实你这个人，不光浑身上下都是毛病，惹人讨厌，还有那么些软肋。跟谁都太讲情义，总归是不好……你以为我手里就只有林竟这一张牌？你想……”
“啊！”
林永斌的话未说全，只来得及出口一声惨叫。
从陈荡潜入林家后，到这一刻他才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看不见陈荡是如何下手的，一晃眼，刀子从横变成纵，刀锋往下，沿林永斌的脖子挑出一道长长的血口。再深一寸，没有人会怀疑，世上又要多一个死人。
“你——”，林永斌捂住脖子，鲜血从他五指缝隙间漫出，顺着手臂滴答往下。
“你——”，教养太好的人就是这点吃亏。想骂娘都不知道该骂哪一句，林永斌一口老血咔在嗓子眼，气的只能“嗷嗷”叫。
教养不允许他太粗俗，可不粗俗又如何表达他内心的愤怒！
“你连他都想动？”，陈荡冷笑，眼底似布着一层严霜。若是有熟悉陈霸王的人看到这一幕，只会暗叫一声“不好”，陈霸王这是要磨牙吮血了！
“他是你亲外甥——”
“大舅子，你可真是畜生都不如。”
林永斌气红了脸，张张嘴，试了几次才能发声。“那又怎么样。他待我这亲舅舅，恐怕还不比你这个假父亲好。”
“……”，陈荡沉默，突然想起病床上，陈衍看他的眼神。
“我们林家可真是晦气，好心没好报，养了一群白眼狼！”
“白眼狼”，林永斌骂的可不光是陈荡。如果林家当年不曾收养过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没有因为被绑架遇到陈荡……后来那一切，是不是就能够幸免了？
陈荡不知道。
他不知道，倘这辈子能够再来一次，他究竟还想不想遇见那个人？
“说到底，你们家收养他，不过是为了给你林某人挡子/弹。他代你挡了那一劫，早就还清了……”
这些年究竟谁欠了谁，他们之间的债还没还清，不是他陈荡说了算，当然，更轮不到他林永斌。陈荡无心在嘴皮子上跟林永斌继续斗下去，“阿行不是你该动的人，上一代的恩恩怨怨，别牵扯到他身上。”
“你要敢对他出手，林永斌，我陈荡一定要你不得好死。”
“我答应你。你不是要你林家那些垃圾，我还你就是，连本带利”，陈荡反扭了林永斌一只手，刀尖儿抵在他后背，推他出门。“教门口那些杂碎都散了，现在还不是你跟我动手的时候。”
林永斌的目的不在此，被陈荡威逼着向前走了几步，挥挥手，教院里埋伏的一伙人都退下。“这几天闹得满城风雨……陈荡，你就没有什么话想问我？”
眼见碍眼的玩意儿都没了，陈荡松开林永斌，一步跨出门外。刀背在袖口一抹，擦干净刀上的血。他这才抬眼，状似无意的跟林永斌道:“大舅子经营多年，我又有什么可问的。不都是你干的？”
“挑唆阿行告我，行啊——”，黑瞳在夜色里一亮，似三途川畔幽幽点明的鬼火。陈荡嗤笑，“就可惜，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来。”
“大舅子，想扳倒我陈荡，你还是差一点。”
林永斌眼睁睁看着陈荡消失在夜幕中，脸色黑的如这夜色一般。蒋常胜从后钻出，问道，“现在怎么办？”
“跟上去，看他去哪儿。不要打草惊蛇……”
蒋常胜挠挠头，两个人对话他一直偷偷关注着。陈荡最后那几句，他听得明明白白，“他说那话什么意思……他有后招？”
林永斌垂眼，从头到尾想了想，半晌微微一笑，只道：“黔驴技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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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交手！押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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