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尘翻开报纸第二页，第三次瞄向他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一直落下3米跟在一名年轻女性身后，那名女性穿着黑色的职业套装，右手挎着一个灰色的手提包，左手捏着一瓶水。
3米外的周全志也是左手捏着水。
年轻女性拧开瓶盖喝完最后一口矿泉水，她将水瓶扔进大厅右边的垃圾桶里，周全志也喝水扔了瓶进去。
楼上的顾清尘皱了皱眉，镜面反射。
喝水、走路、扔垃圾，他将那个女人当作了自己的行为主宰。
如果不是产生了强烈的迷恋心态，那这个人可能是他的“上级”。
谢弈的身影已经从最东侧走进休息大厅，顾清尘越过半个大厅和她对视一眼，他低下头看向报纸，似乎是在专心阅读，“前面有人插队，黑套装。”
谢弈听见耳机里的通报，她放缓脚步看向那名黑套装的年轻女性，她仿佛毫无知觉地继续东张西望，周全志仍旧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谢弈镜框下的双眼快速锁定目标，那位女性的图像被上传到了人脸识别信息库，几秒后，【NEGATIVE】搜索结果接过呈现在眼前，她扶了一下眼镜，“没有犯罪记录，是个女哨兵。”
“嗯”，顾清尘在楼上接收到信息，他收起报纸转身走向扶梯，平缓的电梯缓缓向下降落。
他抬眼间看见周全志紧紧跟在女哨兵身后，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蓝瓶，是上次在Pegasus被收缴的同款。周全志的另一只手从衣兜里扯出一张白色方巾，他扯开瓶盖将液体悉数掉入面料上，空瓶重新揣进包里。
顾清尘之前还担心那名女性有同伙的嫌疑，现在看来却极有可能是一名被跟踪的受害者。位置下降到达一楼，他迈步走出机械扶梯，向两人走去。
走到大厅中间的女性哨兵看见一楼的咖啡店，她停下在门口踌躇了一下，似乎是在计算中午进餐的地点，周全志见周围没有过路人，他掸开手里的方巾从后面伸手。
在挥发药水几乎被受害人嗅见的一瞬间，谢弈一把揽住她的手腕，向导笑嘻嘻地说，“Hi，来很久了吗？我刚到！”
周全志见有人上前，立刻转手将东西塞进袖口，绕过两人继续向前面走去，顾清尘从身后贴上去把人按在墙边，一个物件抵上他的后腰，“不要动”，他低头在周全志耳边说话。
被按住的周全志感受到后腰的硬物，他条件反射地放出精神体，一条长蛇瞬间缠上他的脖颈，“不要动”，那个男声又低沉了一些，一条尼龙绳利落地从背后套上了两只手。
被突然揽住的女性一脸错愕地看向手边这个带着眼镜的女生，身体向一边退开，她迟疑道，“……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手边挽起头发的女生这才又凑近了些，她推了一把眼镜仔细眨眼，“啊哈哈哈，不好意思啊，我认错人了”，她飞快地松开手，“对不起哈哈，我有点近视，抱歉抱歉。”
转身离开大厅的谢弈听见耳麦里的通报，她大步向泊车地走去。
“嘭”
向导跨上车关上后排车门，周全志正坐在右边，手上缚着细长的尼龙带。
坐在前排的哨兵递给她一根法棍三明治，这把刚才抵在腰后的武器被谢弈接过，大口啃起来，嗯，是她最喜欢的熏火腿。
SUV上了高速跑得飞快，谢弈看向窗外继续嚼着食物，她的精神体出现坐在了后排两人之间，眼睛盯向身边来路不明的周全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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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高压的房间内，有两个人询问正在擦汗的周全志，“知道为什么抓你回来吗？”
没有经过训练、年纪更大身体亏空的普通哨兵经受不住这样的刺激，额头上一颗汗珠将落不落，大冷天硬是出了一身热汗，他和在之前房间里待了30分钟的霍成辛一样，静等了没多久便精神崩溃地选择了说实话，“我全招，我全招。”
“因为最近年底需求量大，女向导6000，女哨兵5500，越年轻越好。”
“今天车站那个女哨兵呢？”
周全志抖着手蹭了一下额头，“我在车站守了一周，她每天都在站内通勤，中午出发，晚上回来，所以看起来还不错。”
“用你的药吗？”
“对”
“药那里来的？”
“上面分下来的，不过这次量太少了，我在母液里掺了水。”
“夜店里那个向导也是你的目标吗？”
“对。”
“一个哨兵一个向导，你之后怎么打算的？”
“我只负责找货出货，上面的物流分配不归我负责。我听说…年轻的会分给人贩子那边；过了生理年纪的就分到实验那边。不过，不管分到那边，只要是女的年轻的就贵，无论哨兵向导，这是行业规矩。”
“当然，精神力越强，越好。”
顾清尘站在外面的监控室里，身边站着褚云。
到了贩子手上，一般是两条出路，作孕体或是被迫从事性工作。
被卖去怀孕，是因为有人相信觉醒的孕体能拥有更大几率孕育同样觉醒的下一代，为了优化血统，高学历、高智商、外表优良的女性向导是最佳孕体，不，不是孕体，更准确的说，是一个容器；
被迫从事性工作更多是为了满足人心败坏的猎奇心理。
这些消息和这些年行动队追查到的方向差不多，每一个人口贩|卖组织的运行机制都大同小异。
但是这里，除了实验……
“做什么实验？”，对面的人皱眉接下他的话。
“…是…是剥去意识领域”，周全志紧张得捋不清舌头，“就是…….”
“就是……”
“就是让觉醒的人变回正常人。”
房间内的周全志，房间外注视着的顾清尘，他们的话语声在这一瞬间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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