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沉默地侧身躺在床右侧,深夜的房间里安静极了。
她静静地望向那层朦胧的窗纱,从下午回房间一直到现在,她没有从床上移动过,她侧身躺在枕头上看见窗外从日光到黄昏,然后消失殆尽沉入黑暗。
世界安静了下来,周末握紧手中的酒壶,左眼溢出的泪水顺着地心引力事先规划好的路线行走,险险擦过右眼的卧蚕坠入深且黑的海底,到达枕头发出沉重的水声,她张开嘴发出几声抽泣,像几个微不足道、咕噜咕噜的气泡,被海水沉闷吞噬。
12月12日星期三早上05:23
周末早早醒来,她还就着昨晚的姿势躺在床上,手里的酒壶被温暖的手握久了,表面呈现出4枚热腾腾的指纹哈气。
楼下窗外的街道渐渐响起早起的菜贩子叫卖和忙碌的声音,摩托车发动声、汽车鸣笛声、上下楼匆匆的脚步声,这一切都让她觉得心烦。
周末翻了个身,觉得头脑昏沉,她掀起被子裹住头,将自己埋进了保护圈里。
早上07:45
因着首都的早高峰时段,梁远早上准时地走出大楼,他还穿着昨天的大衣,迈腿快步走向路边停着的汽车。
有人站在SUV斜后方,看见马路对面的梁远驾车出发,他敲了敲汽车的后车窗,褚云一脚踩上油门便跟了上去。
站在街边的顾清尘缓了缓动作,他穿过马路跟在一位进楼的女士身后走近了电梯。
走廊上声控的照明灯随着哨兵脚步的逼近而一盏一盏地亮起来,顾清尘掩上1201的大门隔开了身后橘黄光线,3秒后,一切恢复从前。
哨兵站在玄关处,眼前是宽敞的客厅空间,脚下坚实的木质地板收纳了所有声音。
玄关干净如新,没有沉积信件。
客厅和厨房里冷冷清清,符合资料上显示的工作时间和外卖记录。
浴室里有一个干净的浴缸,上面悬挂着透明浴帘。
两间卧室,一间主卧一间次卧,主卧的房门正对着床头,有一盏小灯挨在床头柜上。
顾清尘围着屋子转了一圈,重新走回客厅,他站在茶几面前复盘了一下整个情况。
顾清尘走向阳台将窗帘拉上,房间里陷入阴沉的昏暗,他走近浴室打开灯光,然后返回主卧关上门,站在床单上留下褶皱的那侧床头,他转身轻轻蹲下来。
将头低到与枕头同高的位置,一道明亮的光线从眼前的门缝中透出。
哨兵收回目光,开始伸手在床缝与地板空隙间摸索,片刻,指尖接触到一个金属物,取出一看是根实心的棒球棍。顾清尘将一切物品复原,然后静悄悄地退出1201。
梁远并没有室内摄像头的消费记录,或者某案件受害人的背景。
大楼前停着SUV,褚云已经换班回来正站在车边,手里拿着一根能量棒嚼着,另一只手插在口袋里,目光望着街边的一排小树,表情淡然,不知道在想什么,感觉到顾清尘的接近,他转身扬头,“怎么样?”
顾清尘拉开车门和他一起坐回车里,插|进钥匙发动汽车,“梁远背景有问题,回去查查他。”
中午11:46
周末终于从房间走出来,客厅里坐着的周父和周媛正坐在沙发上翻看着从前的相册,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两人抬头看向这边。
周末看见周父本来闪过温情的眼睛从照片落到自己身上变成排斥而恼人的恶意。
名义上的姐姐看见她,连忙用纸巾擦了擦眼泪, “厨房还有些吃的,我们在看照片,要来看看吗?”她鼻尖红红地询问周末。
照片?
周末的视线下落到他们膝头,她妈去世之后,现在的我们还算一家人吗?
“不了,”她闭眼摇摇头,感觉今早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重,“我去吃点东西。”
她妈一周之前突然去世了,周末走近厨房,一周没人打理的厨房糟糟乱乱,塑料袋、药盒子、食品包装袋全都被随手堆在吧台上面。
周末皱皱眉绕过吧台走近去,厨房的桌面上还有一份微波食物放在塑料袋里,她也没仔细看上面写的什么,直接打开微波炉将盒子放进去加热。现在的这个家早就分崩离析了,只不过那晚突然逝世的通知电话切断了最后一丝相连。
即将倾覆的大厦岂是一根稻草可以挽回,一张撕碎的照片怎么可能再有机会黏回原样?
就算是贴得再好,上面细碎的裂纹,周末拿起吧台上的那张全家福,她曾狠狠将它掷在地上,将内里的照片撕成了碎片,现在那条无法抹去的裂纹就分隔在她的脸上。
“叮!”
微波炉提示时间到,周末将那个相框反扣在桌面,她打开微波炉拖出自己的午餐,胳膊将面前的袋子向旁边一划,坐在吧台前揭开了食盒盖。
席瑾健身出来,路过图书馆时顺便去退还了之前借出的书本,从三楼下来,席瑾围着楼层慢悠悠地找了两本闲书抱在怀里,然后回家。刚结束的他没去食堂,而是又点了外卖,等待期间,向导背靠在沙发前,翻开了一本厚实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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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周末独自一人站在阳台。
面前几盆小花一周没人浇水了,如今在冬日光亮的视线下似乎能看见因为缺少关爱而产生的细微皱缩,楼下就是居民区的菜场,周末攀住栏杆把身子宕出去,伸着脑袋向下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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