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您难道就不生气吗？这件事明明就是皇上下令……”
“皇后既然敢做这件事，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你信不信，即便皇上真的查到了是听荷做的手脚，也一定下意识觉得是有人陷害皇后的？”
沈暮雪打断琳琅的话，笑得有些讽刺。
琳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沈暮雪的话，站在那里，也是一时无言。
反倒是胭脂有些急切，“既然如此，贵人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消除这样的误会？”
“咱们什么都不必去做，”沈暮雪将手中的毛笔放在一旁，悠然道：“皇上会替我将此事平息下来，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
胭脂不解。
“可惜这件事，皇上能解释清楚，万贵妃那里可就行不通了，皇后这一招可真是高明极了。”
沈暮雪摇头感叹。
皇后的段位显然要比万贵妃高得太多了，即便流言消失，万贵妃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而皇后将内务府总管换成自己人的消息，显然就被弱化了许多。
“好一招转移视线。”
沈暮雪轻叹，将手中的宣纸拿了起来。
“贵人的字又进步了许多。”
胭脂忍不住有些感慨，“这一手好字，奴婢觉得比擅长一手行书的皇后娘娘还要好上几分呢。”
沈暮雪心念一动，“皇后娘娘会写毛笔字？”
“是啊，凤栖宫的门匾就是皇后娘娘亲自手书，皇上派工部的人做出来的。”
说到凤栖宫的门匾，沈暮雪仔细想了想，那字，确实是在写行书的古人当中，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只是转身的瞬间，沈暮雪脑海中忽然就飞快地闪过了一丝什么，快得几乎让她抓不住。
等她再去认真想的时候，却又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
看着桌案上剩余的完好的宣纸，她总觉得自己忽略掉了什么，正要认真去想的时候，手边翻到一半的卷宗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这两天她一直都在研究卷宗上面记载的有关沈家案子的事情，可第一本翻看完，却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上面大多数都在写案子发生的经过，以及负责这起案件的一些官员的调查发现。
除了案子发生的开头与经过，大多数她已经从蒋怀公公那里得知了，实在是没有什么有用的价值。
不过还好还有三本卷宗，不管怎样，还是先看完了再说。
第一本卷宗看完之后，她就交给了胭脂，胭脂与沈家感情深，也比她更加了解沈家，或许会找到一些她找不到的线索。
两人坐在桌案旁，一页一页地翻阅着。
“贵人，您看这里！”
胭脂有些激动，忙指着其中一行字给沈暮雪看。
“三日后，户部尚书袁清请辞回乡养老，皇上拒绝，袁尚书请愿配合大理寺，共同协查沈原贪污一案。”
“有什么问题吗？”
沈暮雪没从里面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袁尚书与沈家案子有密切的关系她是清楚的，因此这一行话，实在没有什么利用价值。
“奴婢知道袁尚书负责这起案子，只是您有所不知。”
胭脂看起来有些激动，双眸也因此变得微微发红。
“难不成还有什么隐情在里面？”沈暮雪给胭脂倒了一杯茶，示意她慢慢说。
胭脂用手帕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轻声道：“袁尚书与沈大人在出事之前关系密切，袁尚书当时与沈大人一样是中立派，若不是今日看到这本卷宗，奴婢哪里会知道袁尚书曾经还请辞过。奴婢也实在是想不清楚，为何沈大人出事之后，袁尚书要请辞的原因。”
胭脂说的这些话，确实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
“两人先前交好，沈大人出事之后却是袁尚书负责此案，后来又由中立派，倾斜站在了万司马这边……”
沈暮雪不断重复着胭脂说的话，心中划过了一个不太可能的答案，但还是慢慢说出了心中猜测的结果。
“这件事，会不会就是袁尚书想要依附于万司马，而沈大人挡住了他们某些利益，这才被……”
沈暮雪还没说完，就见胭脂睁大了双眼，“贵人您说的应该就是了，奴婢忽然响起沈大人出事的前半个月，曾喊来小姐，两人在房间内谈了整整一下午，后来小姐出来之后，还让奴婢给袁尚书送去了一封书信，然而奴婢还没走出袁尚书的府门，书信却被袁尚书家的下人原封不动地送了回来。”
沈暮雪眉心微动，对当年沈家发生的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越来越觉得扑朔迷离了。
如果真的如同胭脂所说的那样，那么这第一本卷宗内所写的所谓全部过程，也就没有几分可信的了。
除了案子的审理全程还能与蒋怀公公手里所在的账簿做对比和佐证，其他的，除非有线索可查，也没有什么更多的线索了。
不过今日也算有了不小的进展，沈暮雪看完第二册卷宗，将所有可疑的线索全都记了下来，准备等封季玄来的时候，交给他。
“从明日起，你让琳琅继续盯着宛贵人，”沈暮雪将卷宗交给胭脂，慢慢伸了个懒腰，“端午节快到了，她这两天也一直没什么动静，或许是想在端午节那天做一些手脚。”
胭脂领命下去之后，沈暮雪才摊开刚才记下来的线索，眼眸微冷。
她现在已经十分肯定，当初袁尚书的忽然倒戈，绝非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仔细思索了半刻钟，她喊来了沈喜。
很多事情，只有沈喜去办，才会没有琳琅那么惹眼许多。
……
等到端午节即将到来的时候，沈暮雪再一次被太后叫了过去。
与之前的两次都不同，太后这次对她态度好了许多，亲切的让沈暮雪坐下，还命人用上好的云雾茶泡茶，和沈暮雪一起说起话来。
之前沈暮雪只以为太后性子古板而又严厉，今日聊了两三句话，才发现太后并非她想象当中的那般苛刻。
聊了没多大一会儿，沈暮雪正要起身告辞，太后却忽然喊住了她。
“以后若是无事，便多来哀家这里，哀家这老婆子年纪大了，总想看一些年轻的面孔，也能一起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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