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雪挑了挑眉。
这个林美人倒还是挺会分析的么。
“可宁大人是皇上前段时间亲封的内政大臣，皇上应当不会做错的，妹妹会不会是想多了？”
沈暮雪忍不住开口道。
楚暮歌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察觉不到宁家是假意的投靠？
所以……
沈暮雪心中无声的笑了笑。
怕是这个林美人现在要挑拨离间吧？
“妹妹何尝不知道皇上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林美人叹了口气。
“妹妹总觉得万更衣与宁婕妤既然是表姐妹，又是自小都在一块长大的，若说忽然之间变得生分了，是决计不太可能的。”
林美人声音温软，又不好意思的一笑，“这也不过是妹妹的猜测罢了，可不是妹妹故意挑拨离间，姐姐小心些总归不是一件坏事。”
看着林美人无害的笑容，沈暮雪心中不禁感叹，若是林美人知道了万家害死了宁婕妤的哥哥这件事，不知道那张单纯的脸是不是会被吓到。
“若是如此的话，皇上知晓此事吗？”
沈暮雪轻轻敛眸，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双眼却不着痕迹的仔细观察着林美人的表情。
“皇上应该是不知道的。”
林美人轻轻摇了摇头，忽然压低了声音道：“实不相瞒，皇上他其实是想要妹妹……”
她忽然间就住了嘴，像是说漏了什么似的，露出了几分懊恼的神色。
想要她做什么？
沈暮雪手中晃动茶盏的动作微微一顿，林美人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假的。
她心念一动，上前主动问起道：“皇上是不是要妹妹与他配合……”
“姐姐怎么会知道？”
林美人颇有些惊讶，微微睁大了双眸，“是皇上跟姐姐说的吗？”
“对。”
沈暮雪原本不准备说出来的，可不知怎的，还是下意识问了出来。
不过一瞬间，沈暮雪还是从林美人眼中捕捉到了一丝讶然。
“看来皇上是真的待沈姐姐极好，后宫当中的话本书卷，皇上都送来了沈姐姐这里也就罢了，连这般机密的事情都跟沈姐姐说了，可见沈姐姐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实在是不低。”
林美人眼中只有欣羡，丝毫不见任何的妒忌之意。
沈暮雪不禁莞尔。
这个林美人的确有些意思，只是后宫如今还有这般单纯的姑娘，也不知道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妹妹说的有些夸张了，姐姐也不过是为皇上尽一份心力罢了。”
沈暮雪矜持的笑笑，心中却充满了一种别样的喜悦。
楚暮歌待自己真的是独一无二的！
不过说到底，宁婕妤对万更衣恨之入骨，可在旁人看来，两家原本关系密切，如今到了这样的境地，宁婕妤和万更衣根本不可能再如同以往。
林美人的想法确实和旁人不太一样。
想到这里，沈暮雪原本打算和林美人说清楚的话，到了嘴边硬是停了下来。
她忽然就想要逗一逗这个可爱的姑娘。
“不管怎样，姐姐先在这里谢过妹妹的一番好心了。”
沈暮雪故意结束了话题，便看见林美人扬起笑脸，“妹妹在这个后宫里面好不容易结交到朋友，自然想要姐姐
能够好好的。”
她一副满是为沈暮雪考虑的样子，让沈暮雪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个傻姑娘，是不是还以为她会被骗？
后宫有她这么一股清流，想来后面的日子不会太无聊了。
林美人虽然看起来纯善，可也不是真的是个傻子，听得出来沈暮雪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有眼色的站了起来，“妹妹还有点事，改日再来姐姐这里玩吧。”
两人之间心照不宣，互相对视着笑了笑，仿佛方才什么都没有说。
沈暮雪脑海中却忽然闪现出一丝什么，面色微变，下意识便伸手拦住了正要离开的林美人。
“姐姐，还有什么事情吗？”
林美人歪了歪头，一双墨黑色的眸子泉水般清澈见底。
看着那双干净的双眸，沈暮雪到了嘴边的话滚了又滚，最后才悠然一笑，拉着林美人的手，向宫门外走去。
“没什么，只是时间不早了，妹妹那里离梨花台有些远，我让琳琅和沈喜去送一送你。”
她用眼神示意琳琅和沈喜，两人十分机灵，很快就明白过来了沈暮雪的意思。
“妹妹身边有宫女的，不过还是多谢姐姐了。”
林美人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伸手扬了扬手里的两册书卷，“只是既然姐姐说了要把书册给妹妹看，那妹妹便不客气了，等看完了还来姐姐这里借阅。”
“妹妹什么时候看完，什么时候再把书卷差人送过来就好了。”
沈暮雪淡然一笑，亲自将林美人送出梨花台的宫门外。
看着林美人离开了梨花台，身影也渐渐消失，沈暮雪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不见，转过去身子，回到了寝宫。
在床榻上坐定了之后，沈暮雪才反复想着方才林美人所说的话。
万更衣与宁婕妤两人真的是假装决裂的吗？
她看着不太像，今日在凤栖宫请安，宁婕妤眼中对万更衣的恨意不似作伪。
在那些有心机有野心的宫妃之间，这后宫里面从来就不会有真正的友情，全都是利益在维持看似坚固的关系。
算了，再怎么想都是一样的结果，还不如到时候查清楚了再说。
……
凤栖宫。
“皇后，朕这个时候来，是想跟你谈一谈沈宝林的事情。”
楚暮歌抿了一口茶，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声音当中却带着隐隐的薄怒。
皇后心中微微一突，抿了抿唇，强笑道：“皇上是不是要跟臣妾说起今日后宫流言的事情？臣妾觉得由蒋怀公公负责去查，其实是再好不过的了，您……”
“除了这个，还有旁的，”楚暮歌一口打断了皇后的话，冷凝着脸，忽然就看向了她。
“还有什么？”
皇后被楚暮歌那双眼睛看得有些心虚，强作镇定，别开了双眼。
“臣妾愚钝，还请皇上明示。”
“皇后真的不知道吗？”
楚暮歌语气微怒，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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