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落地正是大年三十的早上，邱朝给裴西报平安，说的是：“新年快乐。”
他回到家没收拾行李，洗完澡便倒下睡觉，直到一通电话打进来将他吵醒。
是战雨打来的，问他跟不跟自己一块回家吃年夜饭。
“你替我跟叔叔阿姨说声新年好。”
邱朝坐起来，因为睡得不好有点头晕，他靠在床头，一时间觉得又懵又困，听见战雨在那边操心地问：“啊，那你一个人怎么过啊？跟我一块儿去呗，反正我爸妈稀罕你。”
“我谢谢你提醒啊，不然想不起来自己一个人这茬。”
战雨便开始打哈哈，末了道：“对不起嘛，哥哥现在过去接你？”
邱朝被他喊得头皮发麻，连忙转移话题：“西娅走了？”
“我刚送完她从机场出来，这就过去你家。”
“别，我要睡觉，今天真的算了。”
战雨更操心了，絮叨半天，最后隔着电话说：“那晚点叫上阿进去你家玩儿。答应我，不要孤单，不要自闭，快乐地等待我们。”
“求求你快挂吧，再听到你声音我才是真的要自闭了。”
邱朝心累地挂掉电话，倒回床上，这才看到裴西回过来的消息，也对他说：“新年快乐。”
下午开车去超市，虽是一个人，也像模像样地置办了一批年货。他正把一袋一袋的东西从购物车搬进后备箱的时候，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来电是某酒店餐厅，与他确认送年夜饭上门的时间。邱朝起初以为对方打错了，但对面报得上他的姓名，住处也吻合。
挂掉电话以后他站在车后，眼前车辆与人来来往往，他忽然生出矛盾的心绪来，既感觉寂寞，是因为那个人。又觉得妥帖，也是因为那个人。
“你点得太多了。”再晚一点的时候裴西打来视频电话，邱朝把手机放在流理台边，刚好能把他框进去的角度，一边和裴西聊天，一边将外卖从恒温箱里取出来，换用家里的餐具盛放。
“我一个人，都能吃到元宵节后了。”
“他们酒店年夜饭的规格就这样。”
裴西在镜头里，戴着框架眼镜，手上还拿着书——或许是书，也有可能是别的什么。他那边并不安静，房间里还有其他人说话的声音，邱朝听出来不是萧雅，也不是此次随他出国的工作人员。
“你在外面？”
“在家里，如晗和她姥姥在外面说话，很吵吗？”说着调整了一下耳机，又问他：“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没有，刚刚也不吵。”邱朝想起他说过，柳如晗学业到了紧要时候，今年不打算回国过年，一家人便决定去国外。
准备工作完毕，邱朝凑到屏幕跟前，对裴西说：“我弄好了，打算吃饭。”
裴西玩笑：“吃吧，我看着你吃。”
“不好意思，吃播需要另行付费。”
“怎么对赞助商也这么严格？”
邱朝噗嗤笑出来，“一码是一码咯。”
裴西也看着他笑，末了收声：“去吧，新年快乐。”
将近十点左右，战雨果然拖着阿进来找他了。两个人裹得像球，一进门就开始自我感动：“卧槽这么冷的天，我俩大半夜的弃手机和温暖的被窝不顾，穿越茫茫人海，带着啤酒和烤串上门送温暖，你都不落一下泪？”
“太高兴了哭不出来。”邱朝给两人递鞋子，指了指阿进手上的手机：“什么东西……你在直播？”
阿进点头，“来吧，给广大除夕夜还在直播间里守候的粉丝打个招呼！”
邱朝愣了一下。他们很久没直播了，以前直播软件刚兴起的时候，工作室给他们乐队建了一个号，乐队虽然不出名，但据说也是签了约的，每个月有一定的直播时限。那段时间他们绞尽脑汁想直播内容，折腾了几次之后很快黔驴技穷，甚至直播过打游戏。
就这样竟然也积累下一批粉丝。
不过那时候乐队默默无名，直播间人数多的时候，也没有今晚多。邱朝一时间简直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该是阖家欢乐的时间，莫非是春晚太无聊。
邱朝看着镜头给到自己，收拾表情，笑起来说了句：“哈喽哈喽，大家新年好。”
弹幕刷得很快，满屏都是模仿他语气的“哈喽哈喽，新年好。”
他们围着茶几坐下来，打开啤酒，阿进特来劲，拉着邱朝要和他感情深一口闷，被战雨拦了一把，问邱朝：“你吃东西了没？”
阿进一拍脑门：“还是我们战哥会疼人！”
战雨接了点颜色顺势就要开染坊：“是不？所以你汪了这么多年不是没道理。”
阿进被戳到痛处，企图祸水东引：“朝儿，他骂你。”
战雨偏过来揽邱朝肩膀：“关我们朝朝什么事，单身狗单身狗，他是单身你是狗。”
“……虽然你骂我但我也觉得很精辟怎么办！”阿进被怼得竟然笑起来，完全停不住，弹幕也跟着哈哈哈。
第二天战雨那句“他是单身你是狗”挂上社交平台的热搜榜单，位置非常靠后，但带着几人前一晚的直播片段，被过年期间很无聊的广大网友嘻嘻哈哈转赞了好一番。
他们以这种意外的方式，出现在更大基数的娱乐民众视野里，被大家知道，继而讨论。热度落实成红利的速度比想象的更快，元宵刚过，乐队工作室便收到某卫视的联络，征询他们是否有意参与卫视打造的一则选秀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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