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奶茶店后门跑的？你确定？”
“接警的弟兄说的，应该没错。”
章岩把李奥迪一行人请走，回到办公室，那玉还端端坐在沙发上没挪地儿。
“章局长对李奥迪如实相告了？”
“我不说，他们也能查到。”章岩含糊道。那玉来找他，也是让他帮忙挖出蒋天敏。但他转头就把这个消息给了李奥迪，两帮人抢地盘，他不淌混水，也不想得罪人。之前他跟那玉说过会尽力而为，那玉道谢便该走了，却不知为何又留了下来。
其实按着那玉的计划，他即想裹挟李奥迪拿回德运大厦的声音，又想搂草打兔子，顺道毁了画艺与茶。他没想到周默会出来截胡，是他轻敌了，多言无益。那玉话锋一转道：“章局长刚才收到一封邮件，非常抱歉，我因为太好奇看了一下提示——关于燃烧残余物鉴定报告的回复——章局长，您对701爆炸案处理结果还有什么异议？”
桌上电脑屏幕已经黑了，章岩晃动鼠标，它又亮起来。浏览器右下角有个带红圈的小1，表示有一封未读邮件。鼠标放上去，便显出提示来，真的要点开读，还需要邮箱密码。
“701的事情压是压下去了，但是社区要做一个防止意外专题，跟我还要资料。这不是嘛，第一期已经出来了。”章岩点了点桌上的杂志，小赵上午送来的，他抽空翻了一眼。那玉翻到目录，确有有火灾、意外的系列报道，里面也点了701的案子，他把书放回桌上，心却没彻底放进肚子里。
“章局长，容多说一句，延吉街也好，德运大厦也罢，这都是我们自己的事情，怎么解决都好。但是，如果有外人插手那就不一样了。”
“什么意思？”
“为什么您的人已经在德运大厦附近，却有人更快接警？”
“我说的了是派警系统的问题。”
“如果不是呢？章局长，您是我们的第一道防线，您可不能掉以轻心。”
“我知道，我会查。”
快要十二点了，李奥迪他们才找到福寿屋。以刘威为首的，一群人掀翻屏风，把周默揪了出来。当时他还在桌案后面写字，素衣黑发，落笔生花，谁能想到这么仙气的人能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蒋天敏呢？”
“棋牌室的账本，换人。”
刘威闻言上前甩了他一巴掌，周默被人押着，便用肩头蹭了嘴角的血，又道：“舍不得？儿子的前途，不如你的风光？”
这有点扎心。周默听唐小龙说过威哥的风光与凶残，但那是过去。现在他已经是不惑之年，莫名其妙被推上高位，素日小心，却仍没避开争上位者的袭击——确切的说，他避开了，但他儿子没有。他的怒火中带着累及家人的愧疚，出尽全力的一巴掌也闪得自己踉跄后退。
李奥迪在后面扶住刘威，他的手攀到刘威肩上，将他按在原地，自己上前一步，且算是好言相劝的说：“把蒋天敏交出来，看着南哥的面子，今天这事儿我当没发生。”
“不然呢？”
“不然，等我把人捞出来，就把你跟唐小龙剁了喂鱼。”
“找不到蒋天敏，你怎么捞人？找律师了？告诉你随便抓个人，说药是他的，刘俊豪是受人蒙蔽。顶包嘛，我相信有人愿意的。威哥当年也是替您顶了包才，有今天的风光。”
“你闭嘴！”这次轮到李奥迪扇他，这一巴掌发挥得并不是那么淋漓尽致，因为他的话戳了兄弟情的旧伤。
周默再抬头，不看李奥迪，只看半步之遥的刘威。他内心已经松动了吧，只要能把儿子捞出来，棋牌室不是问题——问题是棋牌室不是他的。他在半步之后看着李奥迪的侧脸，表情烦躁又无奈。
杀人诛心，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事情要是这么容易解决，我还跟你们玩什么？”周默说完，李奥迪脸色一僵，想必是律师跟他说了，要摸清对方的底。“刘俊豪已经是成年人了，吃药和卖药，性质完全不同。”
“你说什么？小豪不会卖药，我们又不是不给他钱花，他为什么要做这个！”
“放开我，给你们看样东西。”手被撒开，周默掏出手机，打开视频递过去，内容是刘俊豪给狐朋狗友分药、收钱、又把钱给了蒋天敏，妥妥的小粉头。其实视频是晟成混的，素材来自蒋天敏的手机，视频剪得细致，加之包房内背景昏暗，非行家看不出破绽。
“我要是当一回好市民，把视频和姓蒋的一起交给井茶，散货收钱，得判多少年？不过也好，进去受受教育，出来之后，子承父业。”
“你胡说什么，我儿子才不会干这个！”——这话是什么意思？在场的人都冷了脸，包括李奥迪，“威哥，让我跟他谈。”
“奥迪哥，没有姓蒋的，你解不开这个局。”
李奥迪点着头，手指滑动拨了唐小龙的电话——居然通了！这还不是猪队友！周默咬着牙花子，提心吊胆的听着通话音响了两声，幸好唐小龙没有猪到家，他开机是不想闭目塞听，但他也知道自己年纪小定力差，眼看大佬要沿着电讯信号杀过来，他赶紧掐断。
“不接？没关系，发图片照样能让他看直播。”李奥迪边说边掏枪，话音未落，枪口已经顶住周默的太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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