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星星/余温酒
chapter096
——
洗手间很安静, 偶尔有人进出。
初恋和于文丽之间的气氛诡异得古怪。
路人下意识远离，胆小的匆匆离开, 胆大的多看两眼。
“他就是个灾星, 害死他爸妈，还害得我家破人亡，”于文丽偏激道, “谁遇见他, 谁就会死！就会倒霉！！”
初恋慢条斯理地收起口红，偏头看她, 表情淡淡, 似乎完全没被她的话影响, 漫不经心问：“你是警察？”
万万没料到她会这种反应, 于文丽愣了下, 表情变得难以置信：“他是杀人犯啊, 害死他爸，害得他妈现在还半身不遂地躺在疗养院，还有我儿子……”
初恋不耐地打断她, 重复：“你是警察？”
于文丽不吭声。
“警察都只有逮捕权, 没有定罪权。”初恋冷笑, “你哪来的权利说他是杀人犯？”
于文丽：“……”
“你说是就是？”初恋道, “法律是你写的？”
初恋原本以为, 于文丽会跟她说很重要的事, 还专门跑来洗手间, 结果听见这么荒谬的话。简直浪费时间，有这时间和精力，多吃两块烤肉, 它不香吗？
她完全不想跟于文丽待一块, 连同一区域的空气都不想呼吸，提起包包，转身往外走。
于文丽像是突然回过神，表情激烈起来，猛地上前，一把抓住初恋手腕，再用力一拉。
初恋一时不察，被她拉得一踉跄。
于文丽紧紧抓住她手腕，眼神直勾勾：“他就是个灾星！害死我儿子，害得我再也不能有孩子，害得我离婚。我为什么不能给他定罪？我是受害者啊！！”
于文丽使的劲很大，抓得手腕极疼。
她凑得很近，声音大，唾沫星子喷了几点在身上。
初恋面无表情地垂眸，看了眼被抓得通红的手腕，又缓慢抬眸，看向疯狂的于文丽。她扯了扯唇角，右肩微低，包带滑下来，落在手心，然后，用力砸在于文丽脸上。
初恋抬起下巴，笑容冷漠：“有病就治病。”
于文丽情绪大起大落，又被狠狠砸了下，脱力地靠在洗手台，沉默几秒，忽地笑了：“我有病？我才没病！有病的人是他！是他！！！”
初恋：“……”
于文丽双手撑着洗手台，慢吞吞站直，走到初恋面前，笑容渗人：“你肯定不知道吧？他有精神病……”
于文丽离得远，声音也轻，比刚刚规矩得多。
但这句话瞬间点燃初恋火气，烧得心肝脾肺都疼起来。
她杏眸微红，两步上前，揪住于文丽为数不多的头发，扯到洗手台前：“说这句话前，难道不照照镜子？”
于文丽不停挣扎，开始大叫：“你放开我！”
初恋充耳不闻，表情淡漠，语调缓慢：“你仔细看看，这脸五十岁都不止，之前的光鲜亮丽全没了。怎么？他不给你当摇钱树，你就吃不起饭？就跑来发疯？你讨饭的啊！”
这话像是戳到于文丽痛处，身体怔住，好一会没反应。
初恋松开于文丽头发，捡起地上的包，冷笑：“有闲工夫来北大堵人，不如上大街多溜达几圈，看能不能签几个有前途的艺人，多赚点钱，去精神院定个床位。”
说完，她转身往外走。
于文丽微微睁大眼，缓过神后，胸腔剧烈起伏，脸红脖子粗地跑出洗手间，一把抓住她手腕，抬起手，企图扇耳光。
初恋眼疾手快，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甩在她脸上。
“啪”的一声，响在走廊。
几个路人看见这一幕，立刻离得远远的，然后看起戏来。
正在此时，李安娜三人跑过来。看见这状况，愣了下，立刻拉住初恋胳膊，护在身后，冲于文丽怒道：“你谁啊？！”
于文丽弯着腰，捂着脸，死死盯着初恋。
初恋丝毫不惧怕，冷眼看着她。
走廊上的路人越来越多，有人拿出手机拍照。
许如清立刻道：“不准拍！否则告你们侵犯肖像权！”
路人讷讷地收起手机。
李安娜和蒋薇一左一右，挽着初恋胳膊，把她拉出走廊。
出去后，四人没心情吃烤肉，直接离开店。
——
路上，一时半会，没人说话。
初恋抿了抿唇，主动问：“你们怎么会来？”
李安娜小声道：“我们听见从洗手间出来的人说，里面有两个女人起了争执，听描述，其中一个有点像你，就去……”
初恋点头，轻哦了声。
李安娜瞅她，翼翼问：“那个女人？”
初恋摇头道：“没什么。”
顿了顿，勉强笑道：“我还没吃饱，买点卤味回寝室？”
许如清笑道：“好啊，我想吃鸭脖。”
蒋薇：“那我要鸡爪。”
李安娜看她，似是想安抚她。
初恋摆摆手：“我没事，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见她不想说，街上人来人往，也不好多问，李安娜没说什么。四人到常去的卤味店买了几袋卤味，便回寝室。
——
初恋没胃口，坐在书桌前，心不在焉地看手机，想给顾嘉南发消息，耳边不停回响于文丽刚刚说的话，根本摁不下去。
耳边是疯得乱七八糟的话，眼前是顾嘉南的微信头像。
是他的自|拍照，模样妖孽，笑意轻佻，又莫名温柔。
看着看着，她忽地轻笑了声，然后，又面露怅然。
于文丽说的那些话，她信，也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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