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璇洗完澡，擦着头发从浴室往客厅走的时候，听见自己的手机铃声，“像我这样优秀的人，本该灿烂过一生……”
大晚上的，空荡荡的客厅，听起来还真挺诡异。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这首做铃声，就跟他有多自恋似的。每回这一句歌词在电梯间里响起来，小林总看自己的眼神就透着股无法形容的别扭。
沈璇想，八成是陈荡的雕刻功夫还没有练到炉火纯青，长在他脑袋后的那根反骨没给他剔除干净，才让他时不时就想着往上挣一挣，再挣一挣，也许一把就能跳出这漩涡了呢。
沈璇循着铃响找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手机在沙发上挺尸，他低头瞧了眼屏幕上闪烁的两个字，顿时就有点想装死。
好在对面的人跟他心有灵犀，同一秒按断了来电。
沈璇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蜷进沙发里，对着黯淡下的手机屏幕发呆。
这个点，陈荡打电话做什么？他不想知道。就是陈荡的声音在大晚上听起来有多低沉撩人，条件反射的，他听到这声音想到他这个人就忍不住觉得烦躁。
蜷在沙发里大脑放空了几分钟，沈璇才像是回过神似的，五根手指深深插进还潮着的头发丝里，用力搓着头皮，他想他居然敢不接陈荡电话了。
果然是得寸就进尺，胆子就跟风筝线似的，放远了就再难收回来。
陈衍回国后，老流氓找他的次数就开始少的可怜，尤其在那一面之后，陈荡对他，就跟彻底丢开了那些私心杂念，把前尘往事全埋进土里，他就是老板，他就是下属，清清白白，没一点多余瓜葛。甚至陈衍打从心底就拒绝发生的电话play也真就如他所愿没再发生过，就是老流氓知道他把汤峪镇整个项目全压在陈衍一个人肩膀上，也没过问过一句。
老流氓像他说的，信他，撒手不管，全由他做主，简直跟他对陈衍一个套路。
这情况，沈璇其实打心底有点怵。
脑袋里嗡嗡嗡的震，像四周围了成百上千只苍蝇，不停歇的闹腾，他简直有些镇压不住。沈璇手在屏幕上一划，想都不想按下一连串电话号码。对方接通的速度比他预计的还迅速，就跟专程等着他这通电话一样。
“这么晚还打电话，想我？”
沈璇沉默着没吭声，在那人忍不住喊了一声他名字后，他才慢慢开腔，“你要是整晚都是这口气，我就挂了……”
“别啊，说吧……这么晚，要不是想我，就一定是比想我还重要的事。你说。”
“你说的那件事我私底下查过了，跟你猜的，基本一致。陈荡他，是倒卖过那栋楼，中间转了几次手，还过了个皮包公司，外面根本看不出什么，连我之前都不知情。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自然是有我的办法，百密总有一疏，他陈荡也不能只手遮天，你说是不是”
沈璇没心思跟他讨论老流氓有没有能力只手遮天这问题，告诉对方想知道的，他紧跟着便问，“我不清楚你跟吕市长那边是怎么交涉，我不问，也不想知道。只是我要提醒你，他跟陈荡是老乡，两个人交情不一般，他那里，你确定拿的住？别被他反过来咬一口……”
那边没容他讲完就直接打断他，沈璇把手机调成功放，不意外听到一声嘲笑。“小沈，你做人做事，就是，太放不开手脚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会嫌钱赚的少？”
“吕市长是聪明人，他会不知道陈霸王什么德行？我跟你露个底，他的小舅子也在西城搞拆迁，汤峪镇是口肥肉，人小舅子也想咬一口。谁不知道他陈荡做事出了名的“独”，不给别人留活路……吕市长要是想他亲戚还能分一杯羹，就该知道，这次要跟谁合作。”
“……知道了。”
“陈荡做人太霸道，黑镜的风头也出的太猛了些。不是我一个看不惯，你问问，这西城里外，有多少人想整治他？他陈荡就是再有本事，双拳难敌四手，也不可能同时跟这些人斗。”
“我跟他们不一样，他们只是想看陈荡倒霉，看黑镜关门，小沈，我是要救你。你跟着我，不会错……”
沈璇没说话，不知道那一句“我是要救你”有没有入他的耳，在他伸手挂断前，手机里又传来一声，“对了，一直没问过你。你身边那位林秘书，究竟什么来头？”
沈璇呼吸一紧，顿了下才反问，“你说谁？”
“就劫走你的，那位秘书啊……”，沈璇听对面人声调一变，太监嗓子似不阴不阳的，不知道联想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上。
“他不是什么人”，沈璇捏了下自己手指，说的很慢“他就是个普通员工，正常招聘进来的……”
“是吗？”
“……”
“小沈，你最好不要叫我查出来。”
“无关紧要的人，不会坏了我们的事，你不要动他。”，那边半晌没回答，沈璇紧跟着说了声，“听到了？我说，别——动——他。”
“知道……”
“你不肯说，我就先不动他。你那位林秘书，还真是……”
沈璇想问他真是怎么了，对方只是笑，偏不肯细说，转口道“下周，我给你们黑镜送一份大礼。”
沈璇在等他下文，等来等去却等到一句牛头不对马嘴，他皱皱眉，“什么大礼，我警告你，少在陈荡面前自作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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