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璇当然知道该怎么选。
于情于理，他压根儿就没有选择。
陈衍要扳倒陈荡，除了拿下黑镜，少不得还要争取到二言堂的支持。林永斌跟他提到蒋常胜，他知道那人。曾今多少次，公司年会上，那人落在他身上的粘黏腻视线，想忽视都忽视不了。也就是因为陈荡，蒋常胜有贼心没贼胆，始终不敢下定决心做什么。
可到底是就怕贼惦记，陈荡一蹶不振，至今还躺在医院病床上，黑镜一瞬间天翻地覆，换了当家人，终于被蒋常胜等来机会。
他也真敢，居然跟林永斌提出这样一个条件。是笃定了陈衍会割爱撒手，还是沈璇肯主动上门？
沈璇点了一桌酒席等来人，心不在焉的从烟盒里抽出一根。
香烟捻在他指头间，稍稍再用力，就要被捏烂了。他一贯没什么烟瘾，抽烟的次数寥寥可数。可这会儿不做些什么，他怕自己转身就走。
来之前便做足了准备，沈璇却怕，自己终将撑不住。
与沈璇的表情相比，蒋常胜简直是喜上眉梢。日思夜想多少年的梦中情人，好不容易送上门供……蒋常胜比自己结婚当日挑选礼服都慎重，试衣间翻来覆去换了几套西装，再三问了手下小弟好几声“老子今天帅吗？”，得到众小弟异口同声“那当然，咱老大帅极了！”，才忐忑上车。
他特意喷了古龙水，手下人说这是如今最时髦儿的款儿，那什么的时候特好用。蒋常胜是不爱这个味儿的，只觉得没比花露水好到哪里，转眼想着沈璇没准儿喜欢呢，二话不说就往自己颈窝、耳后抹。
他美滋滋的来，服务员给他推开门，他一眼看见了朝思暮想的人。沈璇还是老样子，一件白色衬衫，朴素干净，浅蓝的西服没系扣，就那么大辣辣敞开，露出他细瘦的腰身。蒋常胜看了几眼，忍住了不敢再往下瞄，他怕多看几眼就更把持不住，管不住裆下，出了丑，还是他自己丢人。
他那伙手下面前也就算了，在沈璇跟前出丑，却是万万不能。
“那个，沈，沈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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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常胜舌头打结，忽然成了个结巴，脸面通红说不全一句话。他心里一惊，心想这不对啊，想他也是个中老手，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偏偏在沈璇面前怂成这般。
可想着当年眼前人光裸着，比他身下的羊毛毯还白皙的一身皮肉，蒋常胜伸手抹了一下鼻子，忽然觉得没什么可大惊小怪。
这是沈璇，不是什么胭脂俗粉。
“蒋当家。”
沈璇起身，给蒋洪涛添酒。
“不敢，不敢”，蒋常胜似乎想伸手去挡，无意中碰到了沈璇手指。沈璇皱了下眉，蒋常胜飞快的缩回手，讷讷不敢再说话。
“蒋当家不是外人，不用这么……恩，跟我客气”，沈璇舌尖提溜转了几个词，却都觉得不合适，好不容易才说完整。
“蒋老板的来意，林老板已经跟我说起了。二言堂如今是您当家，有您站在陈总这边，我们才放心。”
“蒋老板是老板当年一手提拔上的，这我们知道。您呢，在黑镜这些年，风风雨雨，也是出了不少力，费了太多心。您放心，老板对您如何，往后，陈总只会加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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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璇开门见山，明明白白不愿意跟蒋常胜这样的人多废话。他挑起眼上细眉，看蒋常胜如何接。
“沈总这话说的。那是自然，陈总待我蒋家不薄，小陈总那是陈总的亲儿子，我蒋某人自然决心跟着他……”，蒋常胜嘿嘿笑着，分明跟那日讽刺陈衍的情景判若两人。
沈璇也笑，心想这蒋洪涛还在跟他装糊涂。
“蒋老板，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沈某时间有限，您要是准备一晚上都这样跟沈某说话，我便不奉陪了，您还是亲自与林老板谈的好。”
蒋常胜脸色微变，直接伸手拽向沈璇衣角，却被沈璇向旁一转躲开了。他搓搓手，“沈总别走，这怎么说的，都是我的不是……”
蒋常胜讪讪端起酒杯，举向沈璇，“我赔罪，我给沈总赔罪还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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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常胜一杯见底，沈璇想了想，摆正脸色在旁陪了一杯。“蒋当家，我来是问蒋当家一句话？”
“条件任你开，能办到的，我不会推辞。”
蒋常胜眼珠子一转，看出对面的沈总一脸认真，这一刻也不敢再继续装痴卖傻，生怕惹毛了人，煮熟的鸭子飞了。“嘿，这事，我跟林老板说过。蒋某心中一直有个遗憾……”
“见过沈总几次，至今睡梦里都想着。”
桌底下的手握成拳头，沈璇用了十二分的毅力才勉强自己不转身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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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总，我别的啥也不求……就想，您赏我一晚上。”
蒋常胜说完就那么直勾勾的瞧着沈璇，等他答复。
等眼前这个人，能不能给他一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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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沈璇莫名觉得滑稽。蒋洪涛求/欢的方式，还真是低俗又直白，丝毫不顾及他是一个人的尊严。“我想要你，你给不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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